謝無妄站在長春宮外,陽光落在肩頭,不暖也不冷。吉祥跟在身後,手裡攥著那本被翻得卷了邊的手冊,指節微微發白,但眼神穩了。
她不再抖。
昨夜那場風波落定,李嬤嬤杖責二十,貶去漿洗房,三名附和者禁足抄書。流言退了,像潮水退後留下的泥濘,踩一腳還是臟。
可謝無妄知道,泥裡還埋著根。
他抬手,指尖在袖中玉佩上輕輕一劃。
震動傳來,不是警報,是提示。
【信息更新:嘉嬪心腹私記筆記已錄入“金絲鐲”偽證,標記為“yx33”】
他眯了下眼。
yx——延禧。
編號對上了。
這不是巧合。
吉祥低聲問:“主子,咱們……還查嗎?”
“查。”他聲音不高,“她們以為罰了李嬤嬤就完了,其實才剛開始。”
他轉身往宮門走,步伐不急,卻每一步都踩在節奏上。
他知道皇後不會善罷甘休。
一個宮女敢冒欺君之罪傳假答案,背後沒人撐腰,誰給的膽子?
果然,半個時辰後,皇後召見。
長春宮正殿,香爐青煙筆直,像一根測風向的線。
皇後端坐高位,臉色平靜,可眼神比昨日冷了三分。
“謝無妄。”
“在。”
“你昨夜呈上的手冊原件,本宮看了。”她指尖點了點案上那本,“末頁那句‘金絲鐲’,是你故意留的?”
“是。”
“你早知道會有人抄?”
“不敢確定。”他低頭,“但有人急著把我踩下去,總會露出破綻。我隻等她自己跳出來。”
皇後沒動,也沒說話。
可殿內幾個近侍嬤嬤exchanged眼神,有人嘴角壓了壓。
謝無妄繼續道:“李嬤嬤隻是刀,握刀的人還沒露麵。”
“你懷疑誰?”
“不是懷疑。”他從袖中取出一張紙,雙手呈上,“是證據。”
嬤嬤接過,遞到皇後手中。
是一張殘頁,焦了邊,像是從火裡搶出來的。
上麵畫著幾個古怪符號,像是繡譜裡的針腳,又像某種暗記。
皇後皺眉:“這是什麼?”
“嘉嬪心腹的私記筆記殘頁。”謝無妄道,“昨夜她焚毀記錄,漏了這一角。我讓人從灰堆裡扒出來的。”
皇後盯著那符號,忽然抬眼:“這標記……本宮在繡坊見過。”
“是。”謝無妄點頭,“方姑姑的《清明上河圖》十字繡背麵,有同樣的紋路。不是裝飾,是密碼。”
殿內靜了一瞬。
皇後緩緩道:“你什麼意思?”
“意思是,嘉嬪和方姑姑,早有往來。”他聲音平穩,“她們用繡譜傳信,借謠言嫁禍於我,目的不是爭一口閒氣,是想亂了競賽,亂了長春宮的規矩,亂了您對後宮的掌控。”
皇後手指在案上輕輕一叩。
“還有呢?”
“還有——”他頓了頓,“這符號,和《延禧攻略》世界的世界碎片編號一致。”
他沒提“跨位麵”“係統”這些詞,隻說:“有人在用外來的規則,改寫咱們的宮鬥。”
皇後眼神變了。
她不是蠢人。
聽得出“外來”二字的分量。
她低頭再看那殘頁,忽然發現符號排列有規律。
三月初三,子時三刻,金絲鐲……
這些時間點,全被圈了出來。
而每一個,都對應一個編號:yx33,yx47……
“你是說,她們在按某種順序行動?”
“不止是行動。”謝無妄道,“是在激活什麼。”
他沒說完整,但意思到了。
皇後不是傻白甜,能聽出弦外之音。
她緩緩合上殘頁,抬眼看向殿外。
方姑姑正站在廊下候著,低眉順眼,像一尊不會動的瓷人。
可謝無妄知道,她耳朵豎著。
皇後忽然道:“你昨夜洗清了自己,今日又要查彆人?”
“臣女不敢。”謝無妄低頭,“但若不查,下次栽贓的,就不隻是賣題。”
“那會是什麼?”
“或許是……謀逆。”
空氣一緊。
皇後盯著他看了三息,忽然笑了下:“你倒是敢說。”
“臣女隻敢說真話。”
“好。”她拍案,“本宮準你繼續查。但——”她目光銳利,“隻許查,不許動。查出什麼,先報上來。”
“遵命。”
退殿時,吉祥快走兩步跟上:“主子,皇後這是信您了?”
“信一半。”謝無妄道,“另一半,她在等我犯錯。”
他摸了摸右眼。
瞳孔裂紋未消,混沌之瞳還在冷卻。
但他不需要開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