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妄的手剛從玉佩上抬起來,那塊墨玉就猛地一震,像是被誰從背後踹了一腳。他沒縮手,反而把掌心按得更緊,指縫間滲出的血順著玉佩邊緣往下淌,在地麵砸出三滴,第四滴還沒落,玉佩屏幕就炸了。
猩紅的字,浮在黑底上,像剛從血池裡撈出來:
“劇情崩壞度突破97,倒計時加速至475923。”
字沒閃,也沒動,就那麼死死釘在那兒,關不掉,刪不掉,連遮都遮不住。他試了三次強製覆蓋,係統沒反應,連個“正在加載”都不給。
他低頭看了眼右眼。
裂紋比剛才深了,血從最寬那道縫裡爬出來,順著顴骨滑到下巴,溫的,黏的。他抬手抹了一把,指尖在銅鏡上畫了個“47”,歪歪扭扭,像小孩寫作業。
鏡子裡的人,左眼清,右眼爛,像是兩半拚起來的鬼。
他沒說話,隻是把玉佩塞進懷裡,袖子一抖,三片碎片在暗袋裡排成三角,自動同步倒計時。47小時59分22秒。47小時59分21秒。
滴。
他知道,這倒計時不是係統給的,是外麵的人掐著脖子塞進來的。誰?37號房。那個複製了世界、卻抄不了他走過的路的玩意兒。
他咳了一聲,不是真咳,是演。
聲音帶顫,肩膀抖,像是撐不住了。可他脊椎挺得筆直,氣沉丹田,修為壓得穩穩的。鑽石反派級不是白叫的,裝弱是門藝術,得讓觀眾信。
他轉身,腳步拖遝,一步一頓,像是每走一下都在抽筋。拐過西廊,迎麵撞上吉祥。
“大人……”她壓低聲音,“火盆灰燼裡那張紙,我取出來了。”
他點頭,從她手裡接過殘頁。上麵是他昨夜刻的字:“菌菇大禮包明日加推,前一百名送爾康鼻孔炮體驗券”。
字還在,可紙的紋路變了。他指尖一搓,紙麵浮出三道暗痕,是火光燒出來的節奏密碼。吉祥看不懂,但他懂。
子時換崗,雙倍巡防,腳步錯三拍。
他把紙撕成三段,一段塞進井口鐵板縫,一段埋進火盆灰裡,最後一段,他親自送去禦膳房,塞進鹽罐最底下。
“明天加推。”他對著管事太監說,嗓音虛,“記得,送體驗券。”
太監點頭哈腰,他轉身就走,沒回頭。他知道,有人在看。牆裡,地底,或者玉佩背後。
他走到長春宮後殿,召了五名宮女,都是吉祥信得過的。沒點燈,就著窗縫透進來的光,五張臉半明半暗。
“還有不到兩日。”他靠在柱子上,手按玉佩,像是隨時會倒,“要麼死,要麼贏。選一個。”
沒人說話。
一個宮女低頭搓袖角,另一個咬嘴唇,眼神飄。他知道,怕了。正常,誰不怕?
他閉眼,右眼金紋悄然流轉,白切黑領域開到最低頻。不是聖光,不是修羅場,隻是瞳孔深處泛起一點微不可察的紅光,像炭火將熄未熄。
光掃過五人。
四人無感,唯獨吉祥,瞳孔輕輕一縮,像是被什麼輕輕碰了一下。
忠誠。
他心落了地。
“從今晚子時起,換崗節奏改。”他睜開眼,聲音啞,“三步一停,七步一回。不準按老路線走,不準報數,不準對暗號。”
“那……萬一碰上巡查的怎麼辦?”有人問。
“碰上了就裝迷路。”他冷笑,“就說去送夜宵,記錯了路。記住,慌可以,但彆露破綻。”
“那……要是有人問您狀態?”另一人小心翼翼。
“就說宿主重傷,玉佩失控,隨時可能暴斃。”他咳了口血,正好吐在手心,抬起來給她們看,“看見沒?快死了。”
血是真的,狀態是假的。
她們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