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片貼在耳側,謝無妄聽見了。
不是聲音,是震動。一種低頻的、規律的震顫,像是某種信號在脈衝,又像心跳隔著金屬傳來。他沒動,隻是指尖微微收緊,將那塊銀灰色殘片壓得更緊了些。夜風從廢墟間穿過,吹不散掌心的熱度,反倒讓那紅紋的閃爍愈發清晰。
“它還在指路。”他說。
顧廷燁站在一旁,手按在刀柄上,目光掃過四周尚未清理的瓦礫堆。百姓已經歇下,燈籠零星亮著,映出幾道巡邏兵卒的身影。東城表麵平靜,可他知道,這平靜底下正有什麼東西在緩緩蘇醒。
諸葛亮蹲在地上,正用小錘敲打木鳥的翅膀關節。剛才飛了一圈回來,鳥腹的黃符已經泛起焦邊,能量偵測陣明顯不堪重負。
“三處熱源點信號穩定,但頻率有微變。”他抬頭,“尤其是城隍廟地底那個,剛才跳了一下,像是被人遠程調了參數。”
謝無妄把殘片收回袖中,動作很慢。他知道現在不能輕舉妄動——混沌之瞳才剛結束冷卻,裂紋雖淡,但再強行吞噬一次劇情線,搞不好真會觸發黛玉葬花式哭墳。他可不想大半夜抱著柳樹嚎“儂今葬花人笑癡”。
“先隔絕信號。”他從懷裡摸出桐木匣,打開後鋪上一層薄符紙,“把殘片和玉玨都放進去,加個阻頻陣。”
諸葛亮遞過一道新畫的符:“這是我改良過的‘斷塵引’,能截斷七成外泄波動。不過撐不了太久,頂多兩個時辰。”
謝無妄點頭,將兩件東西並排放入。就在蓋上匣蓋的瞬間,藍光再次一閃,比之前更亮,持續了足足三息。
“它們認得彼此。”顧廷燁低聲說。
“不止認得。”謝無妄盯著匣子,“是在對話。一個發指令,一個在回應。”
他忽然抬手,示意兩人噤聲。隨即取出隨身匕首,輕輕插進地麵,刀背朝上。片刻後,刀身開始細微震顫。
“地下震動變了。”他說,“不是水流,是機械運轉的節奏。昨晚是啟動,現在……是待機。”
諸葛亮吹了聲口哨:“你這匕首還能當天線?”
“它本來就不隻是匕首。”謝無妄拔出刀,拂去泥屑,“是熵增之神的肋骨所化,對高維信號敏感。越是靠近真相,震得越狠。”
顧廷燁皺眉:“所以咱們現在腳下,是個跨世界裝置?”
“準確說,是接口。”謝無妄站起身,“有人拿《知否》世界的水脈陣當外殼,埋了個廢棄錨點。洪水一起,能量激活,碎片就成了鑰匙齒痕。”
“那誰在開門?”諸葛亮問。
“不知道。”謝無妄眼神沉了下去,“但手法很熟。繞開係統監測,分散投放碎片,單點啟動。這不是一個人能乾的事——是聯盟。”
空氣一靜。
顧廷燁緩緩開口:“你是說,多個世界的反派聯手了?”
“不然呢?”謝無妄冷笑,“純元皇後搞廣場舞病毒,霓凰郡主直播賣菌菇,慶帝早朝跳《無價之姐》——這些事看著荒唐,其實都在測試係統的反應閾值。他們早就發現,隻要不碰主線劇情,係統就不會報警。”
諸葛亮撓頭:“可為啥選汴京?又為啥非得用水?”
謝無妄沒答,而是從懷中抽出一張草圖,鋪在地上。那是他用銅鏡折射法還原出的紅紋脈衝圖,線條曲折,卻隱隱構成某種節律。
“看見這個節奏沒有?”他指著波峰,“和《知否》古籍裡記載的‘九宮引水圖’完全一致。這不是巧合,是設計好的喚醒儀式。”
顧廷燁眯眼:“你是說,這場洪水,本質是一場獻祭?”
“不是獻祭,是潤滑。”謝無妄手指劃過圖麵,“水退了,活才剛開始。真正的啟動程序,現在才進入第一階段。”
諸葛亮忽然想起什麼:“等等,你說碎片之間能呼應……那咱們之前拿到的其他東西,會不會也有聯係?”
謝無妄眼神一動。
他沉默片刻,從內袋取出一本破舊日誌——混沌之瞳自動生成的任務記錄。翻到某一頁,上麵列著他進入《知否》世界以來收集的所有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