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妄的手指停在晶柱前，三寸距離像一道深淵。那根由他肋骨驅動的核心仍在跳動，紅光一明一暗，節奏詭異得像是某種倒計時的節拍器。他沒收回手，也沒前進，隻是緩緩閉上左眼，讓右眼在布條下獨自承受那股從內而外的侵蝕。
不是錯覺。
有什麼東西正順著那截被剝離的骨頭，往他經脈裡鑽。像是一串編碼，又像是一段程序，在血流中悄然編譯。
“007。”他聲音壓得很低，幾乎貼著喉壁擠出來，“你還活著？”
胸口玉佩震了一下，不是回應，而是警報。白玉那一麵浮現出三道細紋，像是被什麼東西遠程掃描過。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翻身靠牆，盤膝坐下，匕首在掌心劃出一道新傷。血滴落在墨玉玉佩上，瞬間被吸收，玉麵泛起一層微弱的波紋。這是強製喚醒協議——係統上次說這會觸發反追蹤，但現在顧不上了。
“給我切掉外部信號源，現在。”
玉佩震動兩下，像是在掙紮。緊接著，一股寒意從脊椎竄上來，謝無妄猛地咬住牙關。混沌之瞳自動開啟，金紋裂開細痕，視野驟然扭曲。這一次，他沒有看向外界，而是將瞳力反向注入體內，沿著那股“爬行感”逆流而上。
數據浮現。
一條由量子編碼構成的能量鏈，正以極低頻震蕩的方式滲入他的神經係統。波形圖一閃而過，謝無妄瞳孔一縮——這頻率，和《三體》世界裡水滴撞擊地球前釋放的預警信號，完全一致。
不是巧合。
那是高維武器啟動前的校準信號。
“所以你們不隻在養我。”他冷笑，“還在拿我當測試接口？”
話音未落，控製台殘存的日誌區突然閃出一行亂碼。紅光開始有規律地脈衝，每隔七秒一次，像心跳，也像某種倒計時的預備階段。
他站起身，走到控製台前，手指剛觸到符鈕，玉佩突然劇烈震顫。係統界麵強行彈出：
【警告：檢測到“爾康手·加強版”使用痕跡與“草船借箭pus”gps信號重疊，判定為跨世界武器拚接實驗】
謝無妄眯起眼。
爾康手是他剛用過的道具，草船借箭pus則是之前在三國世界回收的裝備。兩者本不該有關聯，除非……有人把它們的數據抽出來，重新組裝。
就像把不同世界的科技樹擰在一起，造出個四不像的怪物。
他忽然想起祠堂那次事件——水滴憑空出現，壓平整片建築群，所有人都說是失控。可現在想來，那更像是一個實驗成功的標誌。
“不是我失控。”他低聲說，“是你們故意讓我用，好采集高維武器的操作權限。”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就在這時，控製台深處傳來一陣輕微的嗡鳴。日誌防火牆出現裂縫，一道隱藏進程被激活。謝無妄立刻取出一根銀針——王熙鳳掉落的那枚，據說是容嬤嬤用過的老物件——注入一千因果值，紮進玉佩邊緣。
技能卡生效。
意識短暫脫離身體，偽裝成一段廢棄日誌進程，潛入底層係統。眼前閃過無數碎片化記錄，大多被加密或損毀，直到一段音頻突然跳出：
“隻要讓顧廷燁在壽宴上掏出‘核彈戒指’求婚，劇情崩壞度就能突破臨界……”
聲音戛然而止，後半句被噪聲覆蓋。
謝無妄心頭一緊。
核彈戒指？
他還來不及細想，影像隨之浮現——模糊畫麵中，慶帝站在一座宮殿前，手裡拿著一枚金屬環，笑得像個推銷員。環上刻著幾個字：“慶餘年·核平之證”。
他把這東西交給了一個黑袍人。
畫麵消失前最後一幀，謝無妄看清了對方袖口的紋路——是溫若寒實驗室常用的防輻射標記。
“所以計劃是……用求婚引爆？”他喃喃，“情感峰值作為引信，兵符碎片當燃料？”
這不是簡單的破壞。
這是格式化。
整個影視位麵，所有世界的因果線，都會在那一刻被徹底重置。而引爆點，不是戰場，不是政變，是婚禮。
最純粹的情感節點，最容易被汙染。
他猛地回頭看向晶柱，那根肋骨核心的紅光變得更急了，脈衝頻率從七秒縮短到五秒。係統再次彈窗：
【檢測到多世界能量共振異常，疑似“因果律核裝置”進入預熱階段】
謝無妄盯著那團紅光，忽然笑了。
“你們真夠狠的啊。一邊讓我升級，一邊給我發金手指，最後卻拿這些當成炸彈的引線？”
他抬手摸了摸右眼的布條，指尖沾了點血。金紋在底下微微發燙，像是隨時會炸開。
“但你們忘了件事。”他低聲說，“編劇最大的本事，不是寫結局，是改設定。”
他轉身走向控製台，不再試圖破解密碼，而是直接拆解麵板。螺絲擰開第三顆時，一塊微型存儲芯片露了出來。形狀奇特，像是拚圖的一角。
世界碎片？
他沒急著取下，而是先用匕首尖輕輕碰了下芯片表麵。一道微弱電流竄過，玉佩立刻發出刺耳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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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編號108碎片，關聯錨點：星際孤兒院第37號房間】
謝無妄呼吸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