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非話音剛落，大屏幕便“唰”地亮起，一道金光閃過，赫然跳出一行字：“第一題：已知函數f(x)=sin(2x+π3)，求其最小正周期。”
台下頓時炸了鍋。
“這寫的啥？天書嗎？”
“我修仙三千年，沒學過這個啊！”
“快掃碼！答對有獎！琉璃淨火殘片哎！”
謝無妄站在主台側翼，手指在玉佩上輕輕一劃，後台係統立刻同步更新答題通道。他嘴角微揚，目光掃過人群——西側燈陣的數據仍在跳動，東側灰袍人已被錦覓和旭鳳盯死，而那位提著保溫箱的鬥篷女早已消失不見。
但那枚刻著78編號的菌菇，已經種下了。
他不動聲色，抬手一指大屏：“第二題上線。”
屏幕上隨即浮現新題：“若向量a=(1,2)，b=(k,4)共線，求k的值。”
觀眾席一片哀嚎。
“誰帶計算器了？”
“我要找孩子他爹補習數學！”
“這屆相親大會是不是走錯片場了？”
就在這混亂中，花壇角落傳來一聲輕響。
“選b。”
聲音不大，卻清晰得像是從耳道裡鑽進去的。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錦覓盤腿坐在石階上，手裡捧著一本泛黃的冊子，頭也不抬，指尖在紙上一劃，又翻了一頁。
她麵前攤開的，正是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有人認出來了，驚呼：“這不是昨天那個說要‘科學擇偶’的小仙女嗎？”
“她還真在刷題！”
“不是說好了抽獎嗎？怎麼搞得像期末考試？”
錦覓充耳不聞，筆尖輕點紙麵，嘴裡念念有詞：“雙曲線焦點在x軸……離心率大於1……這題穩了。”
她翻到下一頁，眉頭微皺：“這道立體幾何有點意思，輔助線得這麼畫……”
謝無妄遠遠看著，眸底掠過一絲笑意。
他知道，這場“答題抽獎”隻是幌子。真正的作用，是讓錦覓的學習行為變得合理化——從“私底下偷偷看書”，變成“配合活動積極備考”。這樣一來，哪怕被人注意到，也不會覺得奇怪。
可有些人，天生就愛琢磨反常的事。
潤玉站在回廊儘頭，指尖輕撫欄杆，目光落在錦覓身上已有片刻。
他記得清楚，昨日清晨，錦覓還在禦花園裡對著一朵牡丹發呆，眼神空茫，像是被抽走了魂魄。那是隕丹的效果——斷情絕愛，心智蒙塵，連最簡單的法訣都記不住。
可現在呢？
她不僅思路清晰，還能解出連天界算師都要掐指推演的題目。更詭異的是，她的眼神裡沒有迷茫，反而有種……豁然開朗的清明。
“不對。”潤玉低聲自語，“隕丹之力不可逆。除非……有人動了她的神識。”
他的視線緩緩移向主台邊緣。
謝無妄正低頭查看玉佩數據，側臉冷峻，袖口微動，露出半截墨玉玉佩。那一瞬，潤玉瞳孔微縮——他分明記得，在前日宴會上，這書童右眼似乎閃過一道裂紋般的光。
當時隻當是幻覺。
可如今回想，那裂紋出現的刹那，恰好是司命閣的命簿無故翻頁之時。
“一個書童，能改命簿、能設陣、能出高考試題……”潤玉指尖緩緩收緊，“他還讓我‘喊三聲我是好人’？”
他冷笑一聲，轉身緩步走下回廊。
風拂過衣袖，帶起一陣極淡的檀香。
他沒有直接走向錦覓，而是繞了個弧線，從花壇另一側靠近。等站定，才輕聲道：“錦覓。”
錦覓猛地抬頭，筆尖一頓，在紙上劃出一道長痕。
“潤玉哥哥？”她合上書，臉上浮起一絲笑意，“你也來看答題的嗎？馬上要抽第一批中獎人了！”
潤玉搖頭，目光落在她膝上的書本上：“你在看什麼？”
“《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錦覓語氣自然，“謝無妄給我的，說學會了能提升‘認知維度’，以後選道侶也能挑個聰明的。”
潤玉眉梢微動：“他說的？”
“嗯。”錦覓點頭，眼裡閃著光，“他還說，知識就是力量，學習能讓人擺脫命運束縛。我一開始不信，可看了幾天，真的感覺心裡那層霧散了。以前想不通的事，現在都能理清了。”
潤玉沉默片刻，忽然問：“你可還記得自己服過隕丹？”
錦覓一怔，隨即笑道：“記得啊。可謝無妄說，那玩意兒就跟‘情感殺毒軟件’一樣，隻能清內存，刪不掉我自己下載的新程序。”
潤玉：“……”
他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說的原話？”他問。
“差不多吧。”錦覓撓撓頭，“他還說，真正的自由不是沒有感情，而是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一個人。”
潤玉盯著她看了許久，終於輕輕歎了口氣：“原來是你那位書童朋友……倒真是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