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妄踩著青崖山半腰的碎石往上走,袍子還帶著斷龍橋底的濕氣,貼在背上冷得發僵。他沒回頭,也沒停下,隻是左手攥了攥袖中那塊溫熱的玉佩——剛才拍下的三張圖還在係統草稿箱裡躺著,像三枚剛埋進土裡的雷。
山頂風大,吹得他額前幾縷亂發來回掃過眉骨。他抬手撥開,右眼忽然一沉,瞳孔邊緣泛起細密裂紋,像是瓷器磕了角。混沌之瞳自動進入冷卻狀態,提醒他昨夜連用兩次能力已到極限。他閉了閉眼,再睜時眸色如常,隻嘴角微微揚起。
“寫小黃文的執法長老……”他低聲念著,語氣不像嘲諷,倒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寶藏,“還是個盜我梗的慣犯。”
他走到一塊懸空巨岩上站定,腳下是深穀雲霧,遠處藥廬的輪廓若隱若現。昨日刻下的那個“周”字和愛心還在石碑背麵,血跡乾了,顏色發暗。他蹲下身,從懷裡掏出一張薄紙,是昨晚用司藤送的向日葵灰混著墨汁畫的第一版海報草圖。
紙上一對剪影靠得很近,一個執筆,一個執劍,月下對望。底下寫著一行小字:“你心中的溫周,值得被看見。”
他盯著看了兩息,撕成兩半,扔進風裡。太軟了,煽不動火。
“要搞,就得搞得他們睡不著覺。”他說完,盤膝坐下,從袖中抽出一截炭條,在平整岩麵上劃拉起來。
第一欄寫“報名條件”:凡鬼穀所屬,能提筆寫字、敢說真話者,皆可參與;不得代筆,違者罰抄《刑律司守則》三百遍。
第二欄寫“評分標準”:分兩輪。首輪由路人盲選,傳誦度最高者入圍;次輪現場演述,看誰講得最讓人心頭發燙、嗓子發堵、眼淚打轉。評委由“三位神秘嘉賓”擔任,暫不透露身份。
第三欄寫“獎勵”,他停頓了一下,指尖輕敲岩麵。
冠軍獎品,他寫:“鬼紋玉符一枚,可兌換一次免死機會。”這玩意兒係統庫裡根本沒有庫存,純屬畫餅充饑,但名字聽著就值錢。亞軍獎品是一本“據傳記載失傳秘術”的空白手劄,實則是他早前藏了微型錄音符的道具,誰拿了,後期說話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至於季軍……他勾了勾唇角,寫下:“與神秘作者‘麵對麵交流’一次。”
重點就在這個“神秘作者”。他知道,隻要消息散出去,所有人都會猜是誰在寫《溫周夜半私語錄》。而葉白衣一旦聽到這句,必定坐立難安——寫都寫了,還寫得那麼香,現在要當眾露臉?那不是自投羅網?
他最後加了一句規則補充:“所有參賽者,均可獲贈限量版《溫周夜半私語錄》手抄本一頁,先到先得,送完即止。”
信息差就是鉤子。他知道這些平日裡板著臉的鬼修,私下也愛聽點帶勁的。如今不僅有故事看,還能自己寫、自己講,贏了還能見作者……這熱度,想壓都壓不住。
寫完規則,他收起炭條,從匕首鞘裡抽出一張薄絹布。這是他昨夜用特殊藥水處理過的傳聲載體,沾水就能顯字,遇火即焚,不留痕跡。
他在上麵寫了八個字:“青崖有會,文武爭輝。”
不用多,越模糊越引人遐想。“文武”二字尤其妙,既像比試功夫,又像較量文采,讓人猜不透到底要乾嘛。他撕下裡衣一角,用匕首尖輕輕劃破指腹,蘸血將這八字貼在通往藥廬的小徑旁那塊石碑背麵——正好蓋在他昨天刻的“周”字上方。
血未乾透,他便離開了。
第二天清晨,他換了一身粗布短打,臉上抹了層泥灰,扮作采藥人模樣,背著竹簍慢悠悠往山腰走。路過石碑時,故意放慢腳步,抬頭看了一眼那行血字。
他皺眉,自言自語:“聽說有位長老要在青崖山開講經會?講的還是……那種事?”
旁邊一名巡邏鬼卒聽見,停下腳步:“哪種事?”
謝無妄搖頭:“我也說不準,隻聽人說,跟溫客行和周子舒有關,還說什麼‘燭滅之後’……嘖,你說這像話嗎?”
鬼卒眼神一動:“真有這事?誰組織的?”
“不知道,”謝無妄歎氣,“但聽說頭獎能見寫那故事的人一麵。你說奇不奇怪,咱們執法長老一個個鐵麵無私,誰會乾這種事?”
他說完就走,背影佝僂,像個嘮叨的老藥農。
可不到半個時辰,山腰茶棚裡就開始有人議論:“打榜?那是啥?比誰嗓門大?”“不是,是比誰寫的故事更撩人!”“真的假的?還有手抄本送?”
午時剛過,已有三五個年輕鬼修圍在石碑前,對著那八字指指點點。有人認出血跡未乾,說是昨夜才貼的;有人猜測“青崖有會”可能是某位高層要公開訓話;更有心思活絡的已經開始琢磨寫點什麼拿獎。
謝無妄站在更高處的一塊岩石後,遠遠看著,沒笑,也沒動。
他掏出玉佩,輕聲道:“監測輿情熱度。”
【初級閾值已達,當前傳播節點十七,潛在參與者九人,話題關聯詞:溫周、打榜、手抄本、神秘作者】
他點點頭,將最後一張正式版海報卷好,塞進岩縫裡。這張圖改過了,不再是溫情剪影,而是月下一人執筆疾書,另一人立於窗外凝望,畫麵充滿張力。標題隻剩五個字:“你敢寫嗎?”
風掠過山巔,吹動他半乾的袍角。
他站著沒動,像一尊早已立在此地多年的石像。
遠處,一名鬼修正拿著炭筆,在隨身攜帶的舊賬本上塗塗畫畫,嘴裡念叨:“你說……我要是寫‘溫客行半夜翻牆去周子舒心房’,算不算違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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