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的風忽然停了。
羅浮夢單膝跪地,右臂垂落,指節扣著地麵,指尖滲出的血在青石板上拖出三寸長的痕跡。她喘息粗重,發帶早已斷裂,黑發散亂地貼在額角,左肩那道裂口正不斷湧出血珠,染紅半幅衣襟。
對麵,血影叟雙掌交錯,幽藍火焰在掌心跳躍,像兩條纏繞的毒蛇。他咧嘴一笑,牙縫裡還沾著半片乾枯的草藥渣:“小丫頭,你撐到現在,也算給鬼穀爭臉了。可命,不是靠硬扛就能改的。”
話音未落,他身形一閃,鬼火暴漲,直撲羅浮夢麵門。
台下驚呼四起,有人已閉眼不敢看。這場對決本就不對等——血影叟是鬼穀老牌執事,活了近三百年,手上沾過七十二條人命;而羅浮夢不過二十出頭,入門才半年,能走到擂台已是奇跡。
但沒人注意到,高台邊緣的謝無妄,右手正輕輕摩挲著腰間的玉佩。
墨玉微震,係統提示無聲浮現:【檢測到“羅浮夢心魔反噬”劇情線即將觸發,建議乾預】。
他沒動。
混沌之瞳的裂紋還在隱隱作痛,上一回強行吞噬“江湖比試”支線時留下的後遺症未消,此刻若再開啟吞噬,極可能引發反噬。更麻煩的是,那道從瞳孔蔓延至手腕的金紋,仍在緩慢遊走,像一條蟄伏的蛇。
他不能親自出手。
目光一轉,落在不遠處的楊超越身上。
她正坐在後台木箱上啃桃子,嘴角沾著汁水,聽見騷動抬頭望來,眼神清澈得像個不知世事的小姑娘。
謝無妄抬手,在袖中做了個“剪刀手”的手勢。
楊超越愣了半秒,隨即眼睛一亮,把桃核往地上一扔,拍手站起。
“懂了!”她低聲道,“又到了我發力的時候。”
她雙手合十,掌心緩緩泛起一層淡金色光暈,如同晨曦灑在湖麵。她閉眼默念,唇間吐出幾個字:“錦鯉賜運,逆境翻盤!”
刹那間,天光微顫。
一道流光自雲層縫隙垂落,不偏不倚,籠罩羅浮夢全身。那光如水般浸入她的經脈,原本潰散的氣機竟開始回流,斷裂的真氣線路逐一接續,連肩頭傷口都止住了血。
血影叟臉色驟變:“什麼邪術?!”
他猛催鬼火,雙掌合十,幽藍烈焰化作一頭猙獰鬼麵,咆哮著撲向羅浮夢。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羅浮夢猛然抬頭。
她的眼眸不再是之前的渙散與痛苦,而是清明如鏡,仿佛一瞬間看透了所有招式的破綻。
《四季心法》自動運轉,體內真氣如江河倒灌,每一寸經脈都在歡呼。她甚至沒去思考下一步該出什麼招——身體已經先於意識做出了反應。
踏地,擰腰,旋身。
一記“流螢穿雲掌”自下而上,掌風如刃,直擊血影叟膻中要穴。
對方還未來得及收招,掌力已至。
“砰!”
鬼火崩散,血影叟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接連撞斷三根擂柱,重重摔在台下碎石堆裡,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前襟。
全場死寂。
下一瞬,歡呼炸響。
“贏了!羅浮夢贏了!”
“她剛才那一掌……快得看不見影子!”
“這不是運氣,是實打實的本事!”
有人激動得跳起來,把手裡剛買的“鬼穀限定應援棒”甩上了天。五顏六色的光點在空中劃出弧線,像一場小型煙火。
血影叟掙紮著想爬起,卻被兩名執事按住肩膀。他怒吼:“不可能!她怎麼可能在那種狀態下反殺?定是外力乾涉!這不算數!”
謝無妄這才緩步走上擂台。
他沒看血影叟,而是蹲下身,伸手扶起羅浮夢。少女手臂還在發抖,但眼神堅定,咬著嘴唇沒讓自己倒下。
“感覺怎麼樣?”他問。
“像……睡了一覺,醒來突然會了十八般武藝。”她喘著氣,笑了下,“就是腦子有點脹。”
謝無妄點頭,收回手時,指尖不經意掠過她腕間——那一抹金光還未完全散去,正是錦鯉之力的殘留波動。
他不動聲色,轉身麵向眾人,聲音不高,卻清晰傳遍全場:“有人質疑這一戰的結果?”
台下頓時安靜。
“剛才那一掌,是羅浮夢自己打的。”謝無妄環視四周,“楊超越的確動用了錦鯉之力,但那不是憑空加buff,而是激發了她體內本就存在的潛能。”
他頓了頓,語氣轉冷:“你們忘了辦這場比賽的初衷嗎?我們不是為了選出最強的打手,而是為了證明——哪怕是最底層的鬼修,也有逆命爭鋒的機會!”
人群沉默片刻,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一名老鬼修拄著拐杖走出來,皺眉道:“可若人人都靠外力加持,豈不亂了規矩?今日是錦鯉,明日是不是還得請龍王下凡?”
謝無妄笑了:“規矩?誰定的規矩?鬼穀千年,哪條規矩寫著‘不準轉運’?”
他攤手:“要是運氣也算罪,那你們當年投胎失敗,是不是也該被罰?”
這話一出,底下哄笑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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