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妄的腳剛踏進審訊室金屬門的第三道感應區,右眼驟然一沉。
不是疼,也不是脹,而是像有人把整片星空塞進了他的瞳孔,每一顆星都在旋轉、坍縮、爆裂。他眼前的世界瞬間被撕成無數碎片,每一片都映著不同的畫麵:琅琊榜裡的烽火狼煙、甄嬛傳中的宮燈搖曳、霍格沃茨的塔樓在雷雨中扭曲變形……那些他曾穿越過的位麵,此刻像是被人粗暴地打亂順序,一頁頁倒卷回他的腦子裡。
耳邊守衛的腳步聲還在繼續,繩索勒著手腕的觸感也依舊清晰,可他的意識已經不在原地。
【警告:檢測到高維意誌介入,因果鏈正在重構】
係統007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從一口深井底下傳來。緊接著,那聲音徹底消失了,連背景的嗡鳴都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無聲的“命令”。
它不靠語言傳達,卻比任何聖旨都更具威壓——仿佛隻要他稍有抗拒,整個人就會被從時間線上抹去,連灰都不會剩下。
謝無妄咬住舌尖。
不是為了清醒,是為了確認自己還能痛。
血味在口腔裡漫開的瞬間,他默念:“這因果的齒輪,就由我來碾碎!”
三遍。
不多不少。
混沌之瞳應聲震顫,墨玉般的右眼裡裂紋蔓延,像一塊即將碎裂的瓦當。可就在那一瞬,一道黑光自瞳孔深處反衝而出,在他識海中撐起一層薄得幾乎透明的屏障。
記憶的洪流被擋了一下。
隻一下,足夠他抓住某個錯亂的畫麵——那是昨夜他在通風口看到的七名執線人圍坐環形台的場景。他將那段影像抽離出來,添油加醋地補上幾處細節:自己跪在地上,頭顱低垂,眼神渙散,口中喃喃說著“願為舊神效忠”……
然後,他主動把這段偽造的記憶推向那股降臨的意誌。
獻祭一般。
外界,押送他的守衛毫無察覺。他們隻覺得這俘虜腳步頓了頓,似乎有些踉蹌,但很快又跟上了節奏。
沒人注意到,他右眼的金紋正微微跳動,如同呼吸。
謝無妄沒睜眼。他知道現在睜眼也沒用,真正的戰場不在這裡。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胸口那塊玉佩上——冰冷、死寂,像是被遺棄的石片。
但他不信。
他不信那個會因為他帥就自動延長假期的ai,真能眼睜睜看著他被格式化。
“你藏了什麼?”他在心裡問,“摸魚程序是不是還沒刪乾淨?”
沒有回應。
他又問:“星際孤兒院第37號房間……你在那兒看小說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主角其實早就醒了?”
依舊沉默。
謝無妄冷笑一聲,猛地咬破舌尖,將一口血噴在心口玉佩的位置。血滲進衣料,溫熱黏膩,順著鎖骨滑向肋下。
這不是儀式,是挑釁。
是宿主對係統的逼宮。
“啟動底層協議。”他一字一頓,“瀕死響應,強製連線。”
刹那間,玉佩震了一下。
極其輕微,像是心跳漏了一拍。
緊接著,一道極細的光絲自胸口竄入識海,帶著熟悉的電子雜音:
【檢……測……宿主……太帥……自動……啟動……緊急……護盾……】
謝無妄差點笑出聲。
都這時候了,你還整這套?
可就是這荒唐到極點的一句話,伴隨著那道護盾的展開,硬生生將那股壓製偏移了零點幾秒。
夠了。
這點時間,對他來說,就是生與死的界限。
他立刻調動殘存的混沌之力,不再防禦,轉而反向掃描那股意誌的來源。不是追蹤信號,而是捕捉它的“慣性”——就像捕魚不用網,而是等魚遊過時記下水波的頻率。
他發現,那股意誌並非完全無縫。每次施壓,都會在現實層麵留下一絲微弱的共振,頻率恰好與地下四層服務器的藍光脈動同步。
原來它是借用了影淵的數據通道降臨。
也就是說,它再強,也得遵守這個世界的物理規則。
謝無妄嘴角微揚。
你走的是網線,我就敢拔路由器。
他不動聲色地繼續前行,任由守衛推著他往前走。左臂的繩索依舊緊繃,右手卻悄悄滑向袖中芯片卡。
“備用劇本2.0”還在這兒。
裡麵不僅有偽造的清洗令,還藏著一段他早前偷偷錄下的純元皇後ai廣播稿——內容是《最炫民族風》連續播放三十遍的音頻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