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pu納斯迪斯號的醫療室,光線柔和而潔淨。卡爾蜜拉躺在病床上,身上連接著幾根監測生命體征的管線,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金色的眼眸已經恢複了往日的銳利與妖異,隻是深處還殘留著一絲揮之不去的驚悸。
千雪琉璃靠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雙腿蜷縮著,手裡的掌機屏幕亮著,手指飛快操作,仿佛醫療室內的一切喧囂都離她很遠。但仔細觀察,會發現她的眼神偶爾會從屏幕上移開,極其短暫地掃過病床方向,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和…麻煩感。
真中劍悟站在床邊,臉上寫滿了擔憂,雙手無意識地絞在一起:“卡爾蜜拉,你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卡爾蜜拉的目光從天花板上收回,落在劍悟臉上,眼神複雜。有對過去的眷戀,有掙紮,也有一種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的釋然。她輕輕扯了扯嘴角,聲音還有些虛弱,卻帶著她特有的、略帶沙啞的磁性:“嗬…死不了。倒是你,特利迦,還是這麼愛操心。”她頓了頓,金色的眼眸直視劍悟,“那個‘迪迦’…他的力量,很不對勁。那不是純粹的光…”
劍悟一愣,隨即露出溫和的笑容,試圖安撫:“迪迦前輩是傳說中的光之巨人,他救了我們,力量強大是自然的。你彆想太多,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養。”
“哼,天真。”卡爾蜜拉輕哼一聲,卻也沒再深究,目光緩緩移開,最終落在了窗邊那個沉迷遊戲的少女身上。她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探究和興趣,仿佛在看一件稀有的藏品。
琉璃瞬間感受到了那極具穿透力的目光,握著掌機的手指微微一頓,屏幕上操控的角色差點被怪物擊中。她眉頭微蹙,強行將注意力拉回遊戲,但身體明顯比剛才僵硬了一些。
小倉綾子就坐在琉璃旁邊的椅子上,她根本沒看卡爾蜜拉,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琉璃身上。她捧著一包薯片,自己吃一片,就試圖往琉璃嘴裡塞一片,被琉璃不耐煩地躲開後,就氣鼓鼓地自己吃掉,然後繼續鍥而不舍地嘗試。她時不時湊近看琉璃打遊戲,小聲問著“這關怎麼過”、“那個怪好難打”之類的問題,試圖引起琉璃的注意。琉璃大部分時間都無視她,偶爾被吵煩了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彆吵…自己看攻略…”
昴星帝司隊長和海岬五和副隊長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觀察著卡爾蜜拉的狀態和房間內微妙的氣氛。海岬副隊長眉頭微蹙,顯然對這位曾經的黑暗巨人留在tpu核心區域抱有疑慮。昴星帝司則目光沉穩,似乎在評估著什麼。
就在這時,醫療室的自動門無聲滑開。劉洋走了進來。
他依舊穿著那身筆挺的tpu主管製服,金絲眼鏡反射著冷光,步伐沉穩。他的目光極其自然地掃過全場,在琉璃身上停留了不到0.5秒,那眼神平靜無波,仿佛隻是確認一個普通同事的存在,隨即就落在了病床上的卡爾蜜拉身上。
“卡爾蜜拉女士。”劉洋的聲音響起,如同冰冷的金屬碰撞,帶著一種公式化的、不容置疑的權威感,“我是tpu特殊能量與異次元生物研究以及安全主管,劉洋。關於你的身體狀況和…能量狀態,我有幾個問題需要確認,以確保你自身的安全,以及地球環境不會因你的存在而產生不必要的…波動。”他的措辭嚴謹、客觀,完全符合他的身份,但每一個字都像帶著無形的重量,精準地壓向卡爾蜜拉。
卡爾蜜拉金色的瞳孔驟然收縮!當劉洋的目光鎖定她時,一股遠比剛才在戰場上感受到的迪迦更加冰冷、更加直接、更加充滿壓迫感的恐怖氣息瞬間籠罩了她!那不是能量的威壓,而是一種純粹精神層麵上的、如同麵對宇宙深淵般的絕對意誌壓製!讓她瞬間感到呼吸困難,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後背瞬間滲出冷汗!她毫不懷疑,如果她敢輕舉妄動,眼前這個男人會毫不猶豫地將她徹底“處理”掉!
“你…”卡爾蜜拉想說什麼,但在劉洋那毫無感情波動的注視下,竟感到喉嚨發緊,聲音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在其他人看來,她隻是被劉洋專業而嚴肅的提問“問住”了,顯得有些緊張。
劉洋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如同手術刀般鋒利:“請回答,卡爾蜜拉女士。你體內的黑暗能量是否穩定?是否有失控傾向?你是否能保證,在tpu的監管下,不會對地球及人類文明產生任何形式的威脅?”他的話語直指核心,每一個問題都帶著冰冷的警告意味。
卡爾蜜拉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內心的驚濤駭浪,金色的眼眸死死盯著劉洋,最終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能量穩定。不會失控。我…保證。”最後兩個字,她說得異常艱難。
就在這時,劍悟的通訊器響了起來。是聖彰人從火星發來的緊急通訊。
“劍悟!火星基地斯菲亞展開大規模進攻,我們目前很難堅守,需要你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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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悟臉色一變,看了看通訊器,又看了看病床上臉色蒼白、剛剛經曆劉洋“盤問”的卡爾蜜拉,滿臉的糾結和不放心。
“卡爾蜜拉…彰人那邊有急事,我必須回火星一趟。”劍悟為難地說,“你…暫時留在tpu休養好不好?這裡有最好的醫療條件,大家也會照顧你的。”他看向昴星帝司和海岬副隊長。
昴星帝司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tpu會確保卡爾蜜拉女士的安全和基本需求。”
“不要!”卡爾蜜拉卻立刻拒絕了,她掙紮著想坐起來,眼神中帶著對tpu環境本能的抗拒和不信任,尤其是剛才劉洋帶給她的巨大壓力。她的目光再次轉向窗邊,直直地鎖定了那個還在“專注”打遊戲的少女。
“我要去她那裡。”卡爾蜜拉抬手指向琉璃,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任性,“她救了我,她的能量…我感覺舒服些。而且,”她金色的眼眸掃過一臉緊張的綾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她那裡,應該比這裡‘有趣’多了。”
“什麼?!不行!絕對不行!”琉璃還沒說話,小倉綾子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薯片撒了一地。她衝到病床前,張開雙臂擋在琉璃和卡爾蜜拉之間,氣急敗壞地對著卡爾蜜拉喊道:“你想都彆想!琉璃是我的…我的好朋友!她那麼忙!才沒空照顧你這個來曆不明的女人!而且她家那麼小!你去了住哪裡?!睡地板嗎?!”她越說越激動,臉都漲紅了,看向卡爾蜜拉的眼神充滿了警惕和敵意,仿佛對方是來搶她心愛玩具的強盜。
琉璃終於放下了掌機,抬起頭,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麻煩大了”的表情。她看著卡爾蜜拉,又看了看擋在自己麵前炸毛的綾子,最後看向一臉為難的劍悟和似乎在考慮可行性的昴星帝司,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我拒絕。”琉璃的聲音很冷,“我很忙,沒空當保姆。而且我家不歡迎陌生人。”她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劉洋的目光再次掃過琉璃,這次停留的時間稍長了一瞬。他推了推眼鏡,用他那標誌性的、冷靜客觀的語調開口了:“從能量穩定和心理安撫的角度分析,卡爾蜜拉女士對琉璃顧問的能量場存在一定的適應性,這有助於她更快恢複穩定狀態。由熟悉且能提供特定能量安撫的人員進行監護,確實比完全陌生的tpu環境更利於恢複,也能減少潛在的能量衝突風險。”
他頓了頓,看向昴星帝司:“隊長,我認為可以批準卡爾蜜拉女士暫時由琉璃顧問監護的請求。琉璃顧問的能力和責任心,足以勝任。當然,tpu會提供必要的遠程生命監測支持。”他這番話,聽起來完全是從專業角度出發,為卡爾蜜拉的健康和地球安全考慮,甚至還“肯定”了琉璃的能力。但在琉璃聽來,這無異於一道無法拒絕的命令——劉洋同意了,並且暗示她接受這個“任務”。
昴星帝司思考片刻,覺得劉洋的分析確實有道理,而且卡爾蜜拉留在tpu也確實是個敏感問題,由琉璃這個強大的“內部人員”看管似乎更穩妥。他看向琉璃:“琉璃顧問,你看…?卡爾蜜拉女士的情況特殊,可能需要你的特殊能力協助穩定。這算是一項重要的臨時任務,tpu會給予你相應的權限和資源支持。”
劍悟也眼巴巴地看著琉璃:“琉璃顧問…拜托了!卡爾蜜拉她…現在隻信任你。”
琉璃看著眼前這幾雙眼睛——昴星帝司的信任,劍悟的懇求,卡爾蜜拉那帶著玩味和勢在必得的眼神,綾子那快要哭出來的委屈和憤怒,還有劉洋那隱藏在鏡片後、冰冷而深不可測的目光…
她沉默了足足五秒鐘,最後認命般地、長長地、從牙縫裡擠出一口氣。
“…麻煩死了。”她站起身,看都沒看卡爾蜜拉一眼,轉身就往外走,隻丟下一句冰冷的話:“隻提供住處,不負責其他。自己跟上來,走不動就爬。”
卡爾蜜拉看著琉璃那副極度不爽卻又無可奈何的背影,妖豔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勝利般的、充滿玩味的笑容。她掀開被子,雖然還有些虛弱,但動作卻帶著一種黑暗女王般的優雅,慢慢下床。
“等等我!琉璃!”綾子急了,也顧不上撒了一地的薯片,連忙追了上去,試圖再次抱住琉璃的胳膊,嘴裡還嚷嚷著,“我也要去!我要去你家監督她!防止她對你圖謀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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