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帶著涼意,吹拂著琉璃略顯單薄的校服外套。她準時出現在那棵熟悉的櫻花樹下,臉色比一周前紅潤了些,但眼神深處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劉洋的身影如同幽靈般準時在長椅旁凝聚,依舊是那副冰冷理性的模樣。
沒有寒暄,劉洋開門見山,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任務目標:羅布但世界時間線宇宙白細胞魯格賽特降臨前一個月,綾香市。目標:魯格賽特。收集其基因編碼,必要時,確保其威脅被徹底消除。”
“羅布…時間線?”琉璃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瞳孔微微收縮。聽到這個地名,她感覺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了。綾香市…那裡是湊朝陽生活的地方。她下意識地抿緊了嘴唇,指尖微微發涼。
劉洋敏銳地捕捉到了她那一瞬間的猶豫和抗拒。他並沒有催促,反而用一種近乎審視的目光看著琉璃,緩緩開口:“你與格麗喬殺手一戰,表現可圈可點。在絕對劣勢下洞悉弱點,逆轉戰局,這份戰鬥智慧和意誌力,即便是光之國那些身經百戰的戰士也未必能及。”這是極高的評價,從劉洋口中說出更是難得。
劉洋的聲音陡然提高“你經曆了曾經被光明的拋棄,承受了過去屈辱般的折磨,熬過了地獄般的戰場,在流亡中戰鬥至今…你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磨礪出如此強大的力量,是為了什麼?”
劉洋向前邁了一小步,無形的壓迫感彌漫開來,他直視著琉璃那雙閃爍著掙紮的黑色眼眸:“不就是為了向所有人,向整個多元宇宙證明——你,千雪琉璃,不是任何人的複製品!你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你是格麗喬奧特曼,是破襲計劃最不可或缺的一員,是我劉洋最鋒利的劍!”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質問:“現在,機會就在眼前!魯格賽特,那個曾經差點毀滅朝陽所在世界的存在,就在綾香市!如果你連直麵那個世界、甚至可能直麵她的勇氣都沒有,那你所做的一切努力,你所承受的一切苦難,還有什麼意義?!”
“逃避,隻會坐實你心底最恐懼的那個念頭——你隻是個不敢麵對原型的、卑劣的複製品!告訴我,琉璃,你要當逃兵嗎?你要讓過去的一切努力,都變成一個笑話嗎?!”
劉洋的話語如同重錘,狠狠砸在琉璃的心防上!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刺在她最敏感的神經上。複製品…卑劣的複製品…這個如同詛咒般的標簽,是她心底最深、最痛的刺。
琉璃猛地抬起頭,黑色的眼眸中燃燒起屈辱、憤怒,以及被徹底點燃的不甘火焰!她死死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身體因為激烈的情緒而微微顫抖。最終,她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去!”
聲音不大,卻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
劉洋眼中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讚賞,但並沒有立刻行動。他點了點頭:“很好。但魯格賽特非比尋常,你需要萬全準備。明晚此時,此地,我送你過去。”他給了琉璃一天的時間,既是準備,也是最後的心理緩衝。
琉璃沉默地整理著一個小小的背包,裡麵隻有幾件換洗衣物和一些必需品還有她最心愛的掌機(不是之前那個)。神樂在一旁幫忙,動作依舊一絲不苟,但眼神中充滿了擔憂。她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默默地遞上準備好的應急藥品和壓縮能量食品。
琉璃走到一直安靜坐在沙發上的雪奈麵前。她拿出一個造型奇特的、仿佛由生物水晶構成的召喚器類似奧特膠囊但風格不同),鄭重地放在雪奈手心。
“雪奈,”琉璃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是我的夥伴,傑頓。使用方法我寫在裡麵的芯片上了,很簡單,用意念溝通,它會保護你。”她頓了頓,眼神無比嚴肅,“但記住!不到生死關頭,絕對!絕對不能用!它的力量太強,在地球隨意召喚會引起大麻煩,也會暴露你。保護好自己,也…保護好它。”
雪奈緊緊握住召喚器,感受著其中蘊含的龐大力量,看著琉璃眼中那份沉重的托付,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用力點頭:“嗯!琉璃醬…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琉璃拿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停頓了很久。最終,她給綾子發了一條極其簡短的信息:
「綾子,我出去辦點事。歸期不定。彆找我。保重。——琉璃」
沒有解釋,沒有多餘的話,字裡行間卻透著一股近乎訣彆的意味。
卡爾蜜拉靠在窗邊,看著琉璃忙碌的背影,金色的眼眸帶著複雜的情緒。她冷哼一聲,用慣有的毒舌語氣說道:“哼,終於要去麵對你的‘心魔’了?小鬼。彆死在外麵,我可不想重新找個地方蹭吃蹭喝。還有,要是被那個‘正版’打得哭鼻子跑回來,可彆說認識我,丟人。”
雖然依舊是嘲諷,但那句“彆死在外麵”和“丟人”卻比平時少了幾分刻薄,多了幾分彆扭的關切。琉璃回頭看了她一眼,沒像往常一樣回懟,隻是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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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公園老地方同一時間。
琉璃準時出現。她依舊穿著那身櫻華高中的校服,黑色的水手服,深藍色的短裙,白色的長襪和小皮鞋。月光下,少女的身影顯得格外纖細,卻又透著一股孤注一擲的決然。她背著一個簡單的背包,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一片冰封般的平靜。
劉洋已經等在那裡。看到琉璃這副裝扮和神情,他眼中那份讚賞更加明顯。他沒有多問,隻是點了點頭:“準備好了?”
“嗯。”琉璃的回答隻有一個字,卻重若千鈞。
劉洋不再言語,抬起右手。時空戒指上的奇異寶石再次亮起深邃的金光!扭曲空間、電弧閃爍的金色時空之門在他麵前緩緩張開。
琉璃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熟悉的城市夜景,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無比堅定。她的身體被柔和的金光包裹,瞬間化作人類大小的格麗喬形態,毫不猶豫地飛入了那通往未知命運的次元通道。
金光散去。人類大小的格麗喬琉璃)踏上了陌生的土地。空氣中彌漫著與她的世界不同的氣息。遠處,是燈火璀璨、高樓林立的現代化都市——綾香市。她變回了人類模樣降落在一處偏僻的巷子。
她警惕地打量著四周,這座名為綾香市的城市,正是那個“她”生活的地方。一股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在她心底翻騰。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深色服飾、氣質冷冽的少女從拐角處走出。她有著一頭利落的短發和略顯蒼白但十分精致的麵容美劍沙姬)。當她看到站在路中央、穿著陌生校服的琉璃時,猛地頓住了腳步,瞳孔瞬間收縮!
“朝陽?”美劍沙姬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疑。但下一秒,她立刻察覺到了巨大的不同——眼前的少女雖然有著和湊朝陽幾乎一模一樣的容顏除了沒有淚痣),但那眼神…冰冷、疏離、帶著一種曆經磨難的深沉和潛藏的銳利鋒芒,與朝陽的溫暖陽光天差地彆!更重要的是,一股若有若無卻極其危險的氣息,如同蟄伏的凶獸,從這個“朝陽”身上散發出來。
美劍沙姬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回旋閃光變身器上,身體微微緊繃,進入高度戒備狀態。她死死盯著琉璃,聲音冷了下來:“你是誰?!你不是朝陽!”
琉璃緩緩轉過身,正麵迎向美劍沙姬充滿敵意和警惕的目光。她黑色的眼眸平靜無波,仿佛一潭深水,清冷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仿佛洞悉一切的漠然:
“千雪琉璃。”
她的目光在美劍沙姬緊握變身器的手上掃過,嘴角勾起一絲極淡、卻毫無溫度的弧度,仿佛陳述著一個殘酷的事實:“你好啊,美劍沙姬。最後的…幸存者。”
“幸存者”三個字,如同冰冷的錐子,精準地刺中了美劍沙姬內心最深的傷疤——她失去兩位哥哥,獨自背負仇恨與孤獨的宿命。美劍沙姬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握著變身器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眼神中的驚疑被巨大的痛苦和洶湧而起的憤怒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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