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裡彌漫著能量過載的焦糊味和劫後餘生的激動氣息。湊活海和湊勇海緊緊抱著母親湊零,聲音哽咽,一遍遍確認著這不是夢境。湊零雖然靈魂剛剛歸位,身體還十分虛弱,但眼中卻閃爍著母性的光輝和失而複得的巨大喜悅,她溫柔地拍著兩個兒子的背,輕聲安慰著:“好了好了,活海,勇海,媽媽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她的目光越過兒子們的肩膀,首先落在了淚眼婆娑、激動得說不出話的湊朝陽身上。那目光充滿了無比的慈愛和溫柔,仿佛朝陽就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親生女兒。朝陽感受到這份毫無保留的母愛,眼淚流得更凶了,嗚咽著喊了一聲:“媽媽…”
湊零對她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她的目光又掃過一旁沉默站立、眼神複雜的美劍沙姬,也微微頷首示意,似乎對她並不陌生,甚至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感激或許感知到了美劍沙姬與格麗喬力量的淵源以及對朝陽的保護)。
最後,她的目光定格在了靠在控製台邊、臉色蒼白、右肩傷勢觸目驚心的千雪琉璃身上。
湊零輕輕推開兒子們,一步步走向琉璃。她的步伐還有些虛浮,但眼神卻異常專注和清明。她走到琉璃麵前,沒有立刻去查看那可怕的傷口,而是仔細地、深深地凝視著琉璃的臉,尤其是那雙黑色的、此刻因疼痛和虛弱而顯得有些濕潤的眼眸。
實驗室裡瞬間安靜了下來。活海和勇海有些不明所以,朝陽也止住了哭泣,緊張地看著媽媽和琉璃。美劍沙姬則微微蹙起了眉,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湊零的眉頭微微蹙起,臉上露出一絲極其困惑又了然的複雜表情。她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喃喃低語,聲音雖輕,卻在寂靜的實驗室裡格外清晰:“奇怪…這孩子…明明和朝陽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氣息卻…”她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語,手指無意識地輕輕點著下巴,“…感覺更深沉,更…複雜?就像…光與影的兩麵?明明是不同的個體,為什麼靈魂的底色…給我的感覺會如此相似又截然相反?”
這句話如同平地驚雷,把湊家兄弟和朝陽都嚇了一跳!“媽…媽媽?你在說什麼啊?”勇海一臉懵。“氣息?靈魂底色?”活海也完全聽不懂,隻覺得母親的話高深莫測。朝陽更是緊張地看向琉璃,又看看媽媽,生怕媽媽不喜歡琉璃或者覺得琉璃很奇怪。
隻有琉璃,捂著劇痛的肩膀,臉色雖然因失血和能量侵蝕而蒼白,但眼神卻依舊鎮定,甚至帶著一絲“果然如此”的了然。她早就知道湊零作為奧特戰士的母親,並且自身也可能擁有特殊感知力否則無法生出兩位奧特戰士),能察覺到她和朝陽之間那源於本質的聯係並不奇怪。但她沒想到對方會如此直接地感覺出來。
琉璃抿了抿蒼白的嘴唇,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淡淡地說:“你看錯了。我隻是…受了傷,能量不穩。”她試圖用傷勢掩飾過去。
湊零卻像是沒聽到她的辯解,反而伸出手,非常自然地、溫柔地拂開琉璃額前被冷汗浸濕的黑發,指尖輕輕碰了碰她冰涼的臉頰。那動作,和之前撫摸朝陽時一模一樣,充滿了憐愛和心疼。
“不,我不會看錯。”湊零的語氣異常肯定,帶著一種母親的直覺和智慧,“雖然感覺很特彆,但這份‘本質’的親近感不會錯。你受了很重的傷,都是為了救我…”她的目光落到琉璃血肉模糊的肩膀上,眼中充滿了真切的心疼和愧疚,“謝謝你,孩子。謝謝你冒著生命危險把我帶回來。”
她不等琉璃反應,又轉頭對兩個還在發愣的兒子說道:“活海,勇海,還愣著乾什麼?快過來扶著你妹妹!她傷得很重,需要立刻處理!朝陽,去把家裡的急救箱和乾淨毛巾拿來!小劍,能麻煩你去準備點熱水嗎?”她自然而然地指揮著,語氣急切,完全把琉璃當成了需要照顧的家人,甚至直接用了“妹妹”這個稱呼。
“妹…妹妹?!”湊勇海眼睛瞪得溜圓,看看琉璃又看看媽媽,cpu都快乾燒了。湊活海雖然也震驚,但看到琉璃慘白的臉色和嚴重的傷勢,母命難違,趕緊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琉璃沒受傷的那邊胳膊:“琉璃桑,你堅持住!”朝陽聽到媽媽的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破涕為笑,仿佛媽媽認可了琉璃是“妹妹”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立刻應聲:“好!我馬上去拿!”說著就飛快地往外跑。美劍沙姬看著這一幕,眼神更加複雜,但看著琉璃的傷勢,還是沉默地點點頭,轉身去準備熱水。
琉璃被這突如其來的、不容分說的“家庭式關懷”搞得措手不及。她習慣了獨自舔舐傷口,習慣了劉洋的冷靜命令和霧崎的算計利用,甚至習慣了朝陽那種帶著點距離感的熱情…但這種直接、霸道、充滿煙火氣的母愛,讓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她想掙脫,想說“我不是你女兒”,但湊活海扶得很穩,湊零那心疼又帶著不容置疑的目光更是讓她的話堵在喉嚨裡。尤其是湊零看著她時,那眼神和看朝陽、看活海勇海時…幾乎一模一樣!那種純粹的、基於“你是我的孩子”的關懷,是她從未體驗過,甚至不敢奢望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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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耳根不受控製地紅了,蒼白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極淡的、因窘迫和無措而產生的紅暈。她隻能彆扭地低下頭,用細若蚊蚋的聲音嘟囔了一句:“…都說了…沒事…”
看著琉璃蒼白臉上那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和強裝的冷漠,看著她肩膀上那猙獰的傷口,湊零眼中充滿了心疼。“一定很痛吧…為了救我,受了這麼重的傷…”她伸出手,似乎想觸摸琉璃的傷口,又怕弄疼她,手停在半空,最後輕輕落在了琉璃沒有受傷的左肩上。那動作輕柔得如同羽毛拂過。
琉璃身體猛地一僵!這種充滿母性的、毫無保留的關懷觸碰,比任何攻擊都讓她難以招架。她下意識地想後退,腳步卻像被釘住了一樣。
湊零看著她,眼神慈愛得如同在看活海、勇海和朝陽一樣,語氣溫柔而堅定:“不管你是誰,來自哪裡,和朝陽有什麼樣的聯係…你救了我,你就是湊家的恩人,是我重要的孩子。以後,這裡也是你的家。”
她的話如同溫暖的潮水,瞬間衝垮了琉璃心中最後的防線。家…恩人…孩子…這些詞彙對她來說遙遠得如同另一個宇宙的故事。她習慣了冰冷、利用和廝殺,卻從未被如此純粹地、以母親的身份接納過。
琉璃猛地低下頭,黑色的長發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隻有緊抿的嘴唇和微微顫抖的肩膀,泄露了她內心巨大的震動。她感覺眼眶有些發熱,一種陌生而酸澀的情緒洶湧而來,幾乎要將她淹沒。她死死咬著牙,才沒有讓那脆弱的情緒決堤。
“…囉嗦。”最終,她隻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帶著明顯的哽咽和狼狽。但這一次,再也沒有人會覺得她的話冰冷刺耳。
湊零了然地笑了笑,不再多言,隻是那慈愛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琉璃。
“好了好了,先回家!媽媽需要休息,琉璃醬的傷也必須立刻處理!”湊活海最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壓下心中的萬千疑問,展現出長子應有的擔當。“對!回家!”湊勇海也連忙附和,和哥哥一起小心地攙扶起母親。朝陽則紅著眼圈,小心翼翼地湊到琉璃身邊,想扶她又不敢碰她的傷處,隻好小聲說:“琉璃醬,我們回家吧,我幫你包紮…”
美劍沙姬默默地看著這一切,看著被湊家溫暖氛圍悄然包裹起來的琉璃,看著她那副彆扭卻又無法反抗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這個“家”,似乎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接納著這個危險的“同位體”。
琉璃在一片混亂的關懷和攙扶下,半推半就地被帶離了實驗室。她低著頭,任由朝陽和活海小心翼翼地護著她,心中那片冰封的荒原,仿佛裂開了一道縫隙,照進了一縷她從未奢望過的、名為“家”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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