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繩上空那場撕裂次元的最終決戰,以捷德奧特曼將貝利亞再次封印而告終。肆虐的危機終於平息,地球再次迎來了久違的、真實的和平。陽光似乎都變得更加明媚,空氣中也充滿了劫後餘生的輕鬆與希望。
但對於千雪琉璃而言,停留在這個世界的理由,似乎也隨著貝利亞的封印而畫上了句點。利特魯之星的數據早已收集齊全,破襲計劃的下一個階段還在等待她回去推進。離彆,不可避免地到來了。
夜晚,公寓裡隻開了一盞暖黃的壁燈。琉璃坐在床邊,整理著一些無法帶走的私人物品——是一些遊戲光盤和小說手稿。艾莉洗完澡,穿著睡衣,像往常一樣蹭到床邊,卻沒有像平時那樣直接撲上來,而是有些局促地坐在床沿,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房間裡很安靜,隻剩下窗外隱約傳來的城市夜聲。
“琉璃姐姐……”艾莉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琉璃整理東西的手頓了一下,沒有抬頭,隻是輕輕地“嗯”了一聲。該來的,總會來。
空氣再次陷入沉默,一種淡淡的離愁在空氣中彌漫。
過了好一會兒,艾莉才鼓起勇氣,抬起頭,眼圈微微發紅地看著琉璃:“那……那件事……琉璃姐姐你想好了嗎?”
琉璃知道她問的是什麼——那個夜晚,艾莉哭著請求她帶她一起離開的願望。
她終於抬起頭,看向艾莉。女孩的眼睛裡充滿了期待、不安、以及深深的不舍。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從最初的陌生、戒備,到後來的相依、訓練、並肩作戰,再到那個出乎意料的吻和告白,以及最終沉澱下來的、如同姐妹般深厚又複雜的羈絆……要說對艾莉沒有感情,那是假的。這個女孩用她的單純、熱情和毫無保留的信任,一點點鑿開了她冰封的心防。
但是,帶她走嗎?
琉璃看著艾莉,眼神變得異常認真和嚴肅:“艾莉,跟我離開,意味著你要離開這個世界,離開你熟悉的一切,離開你的媽媽。你真的舍得嗎?你想象過你媽媽會有多難過嗎?”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了艾莉眼中一部分的光彩。她猛地愣住了,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舍得媽媽嗎?
怎麼可能舍得!
爸爸很早就離開了,是媽媽一個人含辛茹苦地把她拉扯大。雖然家裡不富裕,住的地方也簡陋,但媽媽總是把最好的給她,用儘全力保護她,愛她。那些母女相依為命的畫麵,媽媽溫暖的懷抱,叮囑她好好吃飯、注意安全的嘮叨……一幕幕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
如果自己就這樣走了,媽媽該怎麼辦?她一個人該有多孤單?多擔心?
巨大的愧疚和難過瞬間攫住了艾莉的心臟,讓她疼得幾乎喘不過氣。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了上來。
看到艾莉的反應,琉璃心中也閃過一絲不忍和酸楚。她伸出手,輕輕擦去艾莉眼角的淚水,語氣放緩了一些:“這是一個非常重大的決定,艾莉。它不僅僅關係到你,也關係到你的媽媽。我不想你因為一時的衝動,將來後悔,或者讓你的媽媽餘生都活在思念和痛苦中。”
艾莉的內心劇烈地掙紮著。一邊是生育養育她、她深愛著的母親和安穩的生活,另一邊是帶領她看到更廣闊世界、給予她力量和勇氣、讓她心生眷戀的琉璃姐姐和未知的旅程。
她低下頭,眼淚大顆大顆地砸落在手背上。良久,她才抬起頭,淚眼婆娑但眼神卻異常堅定地看著琉璃:“琉璃姐姐……我……我需要認真想一想。明天……明天早上,我一定給你一個答案,好嗎?”
看著她痛苦卻努力堅強的樣子,琉璃心中軟成一片。她點了點頭,柔聲道:“好。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尊重你。”
這一晚,兩人相擁而眠。艾莉緊緊抱著琉璃,仿佛害怕一鬆手她就會消失。琉璃也難得地沒有推開她,隻是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安撫一個不安的孩子。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悲傷與抉擇的重量。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房間。艾莉早早地就醒了,或者說,她幾乎一夜未眠。她看著身邊琉璃安靜的睡顏,眼中充滿了掙紮後的決絕。
當琉璃睜開眼時,就對上了艾莉那雙異常明亮和堅定的眼睛。
“琉璃姐姐,”艾莉的聲音清晰而肯定,“我想好了。我要跟你走。”
琉璃微微一怔。
艾莉繼續說道:“我知道這樣很對不起媽媽,她一定會很傷心,很舍不得。但是……但是我的人生,我想自己選擇。我想跟著琉璃姐姐,去看更廣闊的宇宙,去經曆更多的事情,去變得更強!我不想一輩子都待在這裡,過著平凡普通的生活……至於媽媽,”她的聲音哽咽了一下,但依舊堅持,“我會用其他方式補償她,我會努力在未來讓她過上更好的生活,或者……或者找到方法回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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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艾莉那仿佛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的臉龐和眼中不容置疑的決心,琉璃知道,她是認真的。這個女孩,已經做出了她人生中第一個重大的、艱難的選擇。
琉璃沉默了片刻,最終,眼中閃過一絲柔和與寵溺。她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艾莉的頭發:“傻瓜……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這樣吧。”
她頓了頓,說道:“我在這個世界寫小說賺的稿費,我會全部留給你媽媽。算是我……替你這個任性的妹妹,儘一點孝心,謝謝她把你養育得這麼好。至少,能讓她以後生活無憂。”
艾莉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全、全部?這……這怎麼行?!那是琉璃姐姐你辛苦賺的錢!”
琉璃笑了笑,笑容裡帶著一絲釋然和不在意:“沒關係。我離開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貨幣對我而言就毫無意義了。能用來讓你媽媽安心,讓你沒有後顧之憂,是最好的用途。以後,你就是我的妹妹了,姐姐給妹妹的家人留點生活費,不是應該的嗎?”
“琉璃姐姐……”艾莉的眼淚再次決堤,她猛地撲進琉璃懷裡,緊緊抱住她,“謝謝你……謝謝你……”除了謝謝,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琉璃的這份心意,沉重而溫暖,讓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她抬起頭,主動吻上了琉璃的唇,這一次不再是青澀笨拙的試探,而是充滿了感激、依戀和決心的吻。
琉璃愣了一下,隨即輕輕回應了一下,然後溫柔地推開她,用手指擦去她的眼淚:“好了,彆哭了。既然決定了,那我們就去跟你媽媽好好說吧。這件事,必須得到她的理解和同意。”
“嗯!”艾莉用力點頭。
兩人收拾好心情,來到了原倉家。看著熟悉的倉庫和小屋,艾莉的眼眶又紅了。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鼓起勇氣,對正在忙碌的媽媽說出了那個艱難的決定。
果然,艾莉媽媽的反應極其激烈。“不行!絕對不行!”媽媽的聲音帶著哭腔,一把抱住艾莉,“艾莉!你還這麼小!你要去哪裡?離開這個世界?這太危險了!媽媽不許你去!媽媽舍不得你啊!”
“媽媽……”艾莉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很任性……但是……但是我必須和琉璃姐姐一起……”
琉璃也上前一步,誠懇地說道:“伯母,請您放心。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艾莉,絕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她和我在一起,會看到更廣闊的宇宙,會學習更強大的力量,她會成長為一個非常出色的人。我向您保證。”
“可是……可是……”媽媽看著女兒堅定的眼神,又看看琉璃那雖然年輕卻透著無比可靠氣息的臉龐,心中的堅持開始動搖。她何嘗不知道女兒早已不是普通的孩子,她是光之巨人,她注定要走一條不平凡的路。作為母親,她既驕傲又擔憂。
最終,在琉璃和艾莉的反複勸說和保證下,媽媽最終還是紅著眼眶,艱難地點了頭。她緊緊抓著艾莉的手,哽咽著對琉璃說:“琉璃小姐……艾莉……艾莉我就拜托給你了……請你一定……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她有時候會犯傻,會任性……請你多包容她……”
琉璃鄭重地點頭,承諾道:“您放心。從今往後,艾莉就是我的親妹妹。隻要我還在,就不會讓她受委屈。”
媽媽又看向艾莉,摸著她的臉,淚中帶笑:“傻孩子……去了那邊,要聽琉璃姐姐的話,要照顧好自己……隻要你能平安幸福,媽媽……媽媽就高興……”
“媽媽!”艾莉投入媽媽懷中,母女倆抱頭痛哭。
琉璃默默地將一張存有巨額稿費的銀行卡放在了桌上,並說明了密碼和用途。媽媽起初堅決不肯收,但在琉璃和艾莉的強烈堅持下,最終隻能含淚收下,她知道這是兩個孩子的心意,也能讓她們更安心地離開。
媽媽問她們什麼時候走,琉璃說明天,因為艾莉還需要和朋友們告彆。
“那……今天你們回家來住吧?”媽媽抹著眼淚,“媽媽給你們做一頓好吃的……就當是……送行宴……”
琉璃看著媽媽紅腫的眼睛,點了點頭:“好。”
離開家後,艾莉先去了學校。她向老師和同學們簡單道彆,隻說因為家庭原因要轉學到很遠的地方,可能很久都不會回來了。
好友美嘉送她到校門口,突然拉住了她的手,眼睛紅紅地小聲問:“艾莉……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要離開地球了?我……我上次基耶龍星獸的時候……好像看到你……”
艾莉愣了一下,看著美嘉關切又難過的眼神,最終輕輕點了點頭:“嗯……美嘉,替我保密。”
美嘉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她用力抱緊艾莉:“我就知道……你個笨蛋!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一定要回來找我玩!不然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