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鈴聲如同救贖的鐘聲,回蕩在星雲高中的走廊裡。千雪琉璃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收拾好了書包,動作利落地將那些對她而言略顯簡單的教材塞進那個看似普通的帆布包裡。她隻想儘快回到那間小小的公寓,沉浸在遊戲的世界裡,暫時忘卻這個陌生世界和上學帶來的煩悶。
她隨著人流走出教學樓,正準備朝著校門方向走去,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了教學樓後方,那處相對僻靜的小花園角落裡,似乎正在發生著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幾個穿著星雲高中校服,但打扮流裡流氣、眼神不善的男女生,正圍著一個瘦弱的女生。被圍在中間的,正是她的前桌——那個總是散發著淡淡悲傷氣息的女生,鏑木涼葉。
“喂,鏑木,聽說你那個哥哥又搞出什麼亂子了?真是個怪胎家族!”
“就是,和你待在一個教室都覺得晦氣!”
“今天帶錢了嗎?‘借’點給我們花花唄?”
推搡和不堪入耳的嘲諷清晰地傳來。涼葉隻是低著頭,雙手緊緊抓著書包帶,瘦削的肩膀微微顫抖,沒有任何反抗,也沒有任何回應,仿佛一具失去了所有生氣的木偶。那種逆來順受的絕望感,讓琉璃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而圍著她的人中,赫然有她的後桌,那個早上剛被她毒舌過的佐藤勇太。他正一臉得意地站在旁邊,似乎很享受這種掌控他人的感覺。
琉璃皺了皺眉。麻煩。她心裡第一個念頭是轉身離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多了。
然而,就在她猶豫的瞬間,佐藤似乎覺得言語欺淩不夠,伸手用力推了涼葉一把。涼葉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她抬起頭,目光恰好與琉璃看過來的視線對上。
那雙眼睛裡,沒有求救,沒有憤怒,隻有一片死寂的灰暗和一種對一切都已經無所謂的麻木。仿佛無論遭受什麼,她都早已習慣,早已放棄掙紮。
就是這雙眼睛,像一根冰冷的針,瞬間刺入了琉璃心中最深處、最不願觸碰的記憶角落!
阿布索留特訓練場……冰冷的金屬地麵……迪亞布羅那帶著獰笑的拳腳如同雨點般落下……周圍是其他阿布索留特戰士冷漠或嘲弄的目光……而她,就像眼前的涼葉一樣,蜷縮著,承受著,內心充滿了被拋棄、被踐踏的絕望與屈辱……
一股無名火猛地從心底竄起!她最恨的,就是這種恃強淩弱的霸淩!尤其是這種帶著群體性、以多欺少的校園霸淩!
“喂!你們在乾什麼?!”琉璃冰冷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讓那幾個不良的動作都是一頓。
他們回過頭,看到是早上那個漂亮的轉學生,都有些意外。佐藤勇太臉上閃過一絲惱怒,但隨即又換上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喲,千雪同學?怎麼,想一起玩玩?”他顯然還沒吸取早上的教訓,或者說,仗著人多勢眾,又膨脹了起來。
琉璃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到那個剛剛推了涼葉的男生麵前。那男生還想說什麼,琉璃已經閃電般地抬腳,一記看似隨意、實則精準無比的側踢,踹在了他的小腿側麵!
“啊!”那男生慘叫一聲,隻覺得小腿一陣劇痛酸麻,站立不穩,“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琉璃已經收了絕大部分力量,否則這一腳足以將他的腿骨踢斷。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懾住了其他人。他們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嬌小可愛的轉學生下手這麼乾脆利落。
“你…你乾什麼?千雪琉璃,我警告你彆多管閒事!”另一個男生色厲內荏地喊道。
琉璃的目光掃過他們,最後落在佐藤勇太臉上,聲音如同寒冰:“我再說一次,滾。”
佐藤勇太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裡有些發毛,但看了看自己這邊還有六個人四男兩女,加上跪在地上的那個),膽氣又壯了些。他梗著脖子說道:
“千雪琉璃!彆給臉不要臉!早上看在你是轉學生的份上讓你一次,你真以為我怕了你?今天這事你非要摻和,那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
他揮了揮手,剩下的幾個不良男女互相看了看,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慢慢圍了上來,試圖用人多勢眾來壓迫琉璃。
琉璃心中歎了口氣。看來不動手是不行了。她將肩上的帆布包輕輕放在一旁的地上確保裡麵的遊戲機和便當盒不會摔壞),然後擺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略帶格鬥起手式意味的姿態。
然而,接下來的場麵,幾乎是一邊倒的“教育”。
琉璃甚至沒有動用格麗喬的力量和真正的格鬥技,僅僅是憑借遠超常人的反應速度、身體協調性磨礪出的基礎體能,就如同穿花蝴蝶般在幾個不良之間穿梭。她的動作簡潔高效,每一次閃避、每一次格擋、每一次看似輕巧的擒拿或關節技,都讓攻擊者痛呼著失去平衡或倒地。
一拳揮空,反被琉璃扣住手腕一扭,痛得齜牙咧嘴;
一腳踢來,被琉璃輕易側身躲過,順便在其支撐腿的腳踝處輕輕一絆,摔個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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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想從背後抱住她,卻被她一個靈巧的過肩摔直接扔了出去……
不到兩分鐘,包括佐藤勇太在內的七個不良,全都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或靠在牆邊,呻吟著,用驚恐的眼神看著那個依舊站得筆直,連校服都沒怎麼亂的轉學生。
“滾。”琉璃再次吐出這個字,眼神裡的寒意讓這些欺軟怕硬的家夥如墜冰窟。他們互相攙扶著,連狠話都不敢撂,狼狽不堪地逃走了。
現場隻剩下琉璃和依舊低著頭的涼葉。
琉璃走到涼葉麵前,看著她淩亂的頭發和校服上被拉扯的痕跡,心中那股莫名的煩躁和刺痛感更強烈了。她不太擅長這種場麵,但還是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一些,不那麼具有攻擊性。
“你…沒事吧?鏑木同學。”她輕聲問道,沒有貿然去碰觸對方。
涼葉緩緩抬起頭,那雙原本應該明亮的眼睛,此刻卻像是蒙上了一層灰塵。她看著琉璃,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疏離:“為什麼?…為什麼要幫我?我隻是個…被所有人拋棄的人罷了。不值得你惹上這種麻煩…”
這句話,像是一根針,精準地刺入了琉璃心中最柔軟、也是最疼痛的地方。曾經,在無數個被迪亞布羅毆打後獨自舔舐傷口的夜晚,她也曾這樣想過。
琉璃沉默了幾秒,組織著語言,她不想用那些空洞的安慰,那是對對方經曆的侮辱。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琉璃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少了幾分冰冷,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共鳴,“隻是…看不慣而已。欺負弱者,是世界上最無聊且最醜陋的行為。”她頓了頓,補充道,“而且,你並沒有被拋棄…至少,現在沒有。”
她的話很簡短,甚至有些笨拙,但那份基於相似痛苦的理解和堅定的立場,卻像是一道微弱的光,穿透了涼葉心中厚重的陰霾。涼葉那死水般的眼眸中,似乎極其細微地波動了一下,一絲難以言喻的色彩,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麵,泛起了微弱的漣漪。
“……謝謝。”涼葉的聲音依舊很輕,但不再是完全的虛無。
琉璃看了看天色,問道:“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她不放心讓這個狀態下的涼葉獨自回家。
涼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低聲報了一個地址。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地走出了校門。琉璃走在前麵,涼葉默默地跟在後麵半步的位置。就在她們穿過一條街道,準備轉向通往居民區的方向時——
轟隆隆——!!!
遠處傳來巨大的爆炸聲和建築物的崩塌聲!緊接著,是人群驚恐的尖叫和刺耳的防空警報!
琉璃猛地抬頭望去,隻見城市邊緣的方向,一個巨大、猙獰的身影正在緩緩站起!它擁有著哥爾讚的頭部與身軀輪廓,還有著美爾巴的頭顱和翅膀,腹部則是超戈布的特征,全身覆蓋著堅硬的鱗甲——正是超合體怪獸,三帝王!
三帝王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開始揮舞巨臂,摧毀周圍的建築,煙塵衝天而起。
“怪獸!”琉璃眼神一凝,立刻拉著還有些發愣的涼葉,快速躲進了路邊一家已經空無一人的便利店屋簷下,借助建築物的遮擋觀察情況。
然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正在肆意破壞的三帝王,那哥爾讚頭部上的眼睛,似乎無意中掃過了琉璃和涼葉所在的方向。它的動作猛地一滯,那狂暴的氣息似乎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紊亂和…遲疑?
在三帝王體內的鏑木慎也看到涼葉的那張熟悉又蒼白的臉時,他殘存的意識如同被針紮般劇烈地掙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