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的客廳暖意融融，林倩倩正收拾餐桌，陸雲坐在沙發上翻看一份乾部檔案，眉頭微蹙。窗外夜色漸濃，城市的燈光透過紗簾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還在看文件？”林倩倩端來一杯熱茶，看到檔案封麵上的名字，輕聲問，“又在想高老師的事？”
陸雲接過茶杯點頭：“離下一次換屆還有兩年，乾部隊伍得提前規劃。高老師現在是省委副書記，一手抓人事調配，一手抓政法係統，這兩塊都是硬骨頭，他卻啃得紮實，要是換屆後就退到二線，太可惜了。”他翻到檔案裡的工作記錄，“這幾年市縣班子調整，他堅持‘憑實績選人’，把不少乾實事的基層乾部提了上來；政法係統的規範化建設，也是他盯著推進的，冤假錯案率降了近三成。”
林倩倩坐在旁邊，指尖輕輕劃過茶杯：“高老師當年教我憲法課時就說，當官要守住初心，他抓人事時從不搞小圈子，抓政法時更是把‘公正’二字掛在嘴邊，這些年確實做到了。隻是……”她頓了頓，“他性子太直，討論人事時該堅持的寸步不讓，難免得罪人，人脈上確實沒占優勢。”
“就是這點最讓人惋惜。”陸雲歎了口氣，“現在漢東的風氣正在轉，大家都開始盯著實事乾，正需要高老師這樣能把好人事關、守好政法底線的乾部繼續挑擔子。他主抓的這兩塊工作，關係到整個乾部隊伍的風氣和老百姓對公平正義的信心，換誰接手都需要時間磨合。”
他想起白天和組織部門的談話，高老師在“乾部選拔精準度”“政法係統滿意度”這兩項考核上始終名列前茅，但在“班子協作柔性度”上評分總偏低。“有時候所謂的‘柔性度’，反倒成了無原則妥協的借口。”陸雲語氣裡帶著無奈，“但現在不同了，咱們要的是能守住原則乾實事的人，不是會和稀泥的人。”
林倩倩想起畢業時高老師的叮囑：“他說過，人事是根基，政法是底線，這兩塊穩了，地方發展才有底氣。這些年基層乾部常說，高副書記選人‘不看關係看實績’；老百姓也說，現在打官司更講規矩了。”她看著陸雲，“你既然覺得高老師的作用不可或缺，是不是可以在班子裡多提提他的實績？”
“我在考慮整合力量。”陸雲點頭，“祁同偉他們幾個在政法係統執行力強，但需要高老師這樣能把握方向的人統籌；何衛國、李明熟悉基層人事，正好能和高老師的選人標準互補。把這些人擰成一股繩，漢東的人事和政法工作才能更紮實。”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省政府大樓的方向：“高老師缺的不是能力，是機會。現在民生工程打開了局麵，乾部作風在轉，正是靠他這樣的‘定盤星’穩住根本的時候。隻要能把心思放在乾事上，有沒有‘人脈’不重要。”
林倩倩看著丈夫的背影，知道他又在盤算長遠的事。這些年陸雲常說，人事是最大的民生，選對人才能乾對事。高老師主抓的人事和政法工作，看似離老百姓遠，實則關係到每一個人的切身感受——辦事是否公平，乾部是否靠譜，這些都藏在日常的細節裡。
“明天我去黨校開會，正好能見高老師。”林倩倩說，“可以聊聊基層對人事調整的反饋，側麵聽聽他的想法，畢竟他自己的意願也很重要。”陸雲回頭笑了：“好，不過彆太刻意，免得他多想。咱們是惜才，不是搞小圈子。”
夜色漸深，客廳的燈光柔和。陸雲把檔案放回公文包，心裡已有了初步打算。他知道，人事工作從來敏感，但隻要出發點是為了漢東發展、為了老百姓受益，就不怕議論。就像那些鄉村書屋和校車，看似微小卻暖民心；把好人事關、守好政法線，亦是如此。
“不管結果如何，得讓乾事的人不吃虧。”陸雲輕聲說，像是在對妻子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窗外的月光爬上桌麵，照亮了檔案袋上“高育良”三個字，也照亮了這份藏在夜色裡的惜才之心。
黨校的林蔭道上，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光影。林倩倩抱著教材走過時，遠遠看見高育良正站在宣傳欄前看最新的乾部任免公示，便加快腳步迎了上去。
“高老師，您也來參加這期研討班？”林倩倩笑著打招呼。高育良轉過身，鏡片後的眼睛溫和了許多：“是倩倩啊，好久不見。你現在在婦聯的工作做得不錯，上次鄉村書屋的婦女普法活動，基層反饋很好。”
兩人並肩往教學樓走，林倩倩順勢提起：“高老師，您這幾年主抓人事和政法，漢東的乾部風氣明顯正了，基層都說是您把住了選人用人的關。”高育良擺擺手：“都是應該做的，選人要看實績，政法要講規矩，這是底線。”
“可我聽陸雲說，您對下屆換屆沒太多想法？”林倩倩語氣誠懇，“以您的能力和資曆，完全可以再挑更重的擔子。現在漢東正是需要穩定班子的時候，您要是退了，太可惜了。”
高育良腳步頓了頓，望著遠處的操場：“人到了年紀，總要給年輕人騰位置。再說，我這性子不適合搞協調，能把這兩年的工作收尾就夠了。”他聲音裡帶著一絲釋然，卻也藏著遺憾。
林倩倩想起昨晚陸雲的話，輕聲說：“高老師，現在風氣不一樣了，大家看的是實績不是人脈。您抓人事堅持‘憑實績說話’，抓政法守住‘公正底線’，這些都是漢東最需要的。陸雲常說，您這樣的‘定盤星’，多乾幾年是漢東的福氣。”
高育良看著她，忽然笑了：“你們小兩口啊，總是把事情想得太好。不過……能聽到這些話，我很欣慰。”他拍了拍林倩倩的胳膊，“替我謝謝陸雲，他這兩年的民生工程做得紮實，老百姓都念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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