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的風還裹著薄霧,掠過城市電視塔的頂端。
軒轅洛羽站在護欄邊,校服衣角被吹得輕輕揚著,指尖凝著縷幾乎看不見的微光,那是他在梳理城市的氣息,像拂過一張細密的網。
把散在街巷裡的細碎戾氣、不安輕輕撫平。腳下是沉睡的城,路燈連成的光帶蜿蜒如星河,居民樓裡偶爾亮起的窗,是還醒著的人間煙火。
他喜歡這裡。比龍虎山的雲海多了幾分鮮活,比劍帝宮的竹林添了些暖意。風過耳畔時,能聽見遠處早點鋪開門的吱呀聲,能聞見巷口飄來的包子麵香。
這些細碎的聲響與氣味,像軟絨線纏在“心途”的境階上,比打坐修煉更讓他覺得踏實。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
第一縷陽光撞上寫字樓玻璃幕牆,他才收回微光,回去時天已微亮,索性沒睡,隻閉眼調息了片刻。
等他背著書包到學校門口,七點五十八分,離約定的八點還差兩分鐘。
公交站牌下早站了幾個人:李露拎著紙袋踮腳望路口,陳雪展開張折疊地圖。
王浩和陳朝傑背著鼓囊囊的大背包,見他來,王浩先揮了揮手,聲音沒了上次的局促:“洛羽哥!你可來了!”
“還以為你這種人,這輩子都不會遲到呢!”陳雪笑著打趣,地圖上用彩筆標了老鴉村的路線,村口老槐樹的位置畫了個小圓圈,旁邊還注著“拍照打卡點”。
李露趕緊把紙袋遞過來,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皺了皺眉:“你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沒吃早餐?我多帶了三明治,還熱著。”
紙袋裡的三明治夾著脆生生的生菜和流心煎蛋,黃油香氣飄出來,和那天的麵包一樣,帶著點溫熱的心意。
軒轅洛羽接過,語氣依舊平靜:“來晚了,抱歉。”
“沒事沒事!”李露擺擺手,剛要再說什麼,遠處傳來汽車喇叭聲。陳雪眼睛一亮:“張師傅來了!”
一輛白色suv慢慢停在路邊,司機搖下車窗笑:“去老鴉村的小同學吧?路線我查好了,保證送到村口!”
王浩和陳朝傑先鑽到後排,把背包往腳邊挪了挪,特意給軒轅洛羽留了靠窗的位置。
陳朝傑從口袋裡掏出遝創可貼和小瓶碘伏,小心翼翼擺在扶手箱上:“我帶了這些,劃傷能應急。”
他偷偷瞥了眼軒轅洛羽,見對方沒說話,又趕緊把東西擺得更整齊些。
車駛出市區,高樓漸漸變成低矮的平房,再往後是成片的農田,綠色麥苗在風裡晃成綠毯子。
李露坐在副駕,跟司機師傅聊得熱鬨:“張師傅,您去過老鴉村嗎?聽說裡麵有幾十年的老房子呢!”
師傅笑著答:“去過一次,那村子荒了挺久,老槐樹是真粗,得倆人抱!”
後排的王浩拿著手機拍窗外的油菜花,陳朝傑湊過去看:“這花拍出來肯定好看,等會兒到了村口,咱們先拍張合照!”
軒轅洛羽咬了口三明治,溫熱的麵包裹著蛋香在嘴裡散開。風從車窗縫鑽進來,帶著泥土的濕潤氣息,比淩晨電視塔上的風,多了幾分軟乎乎的暖意。
............
suv剛拐進通往老鴉村的岔路,車輪就猛地磕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整輛車跟著顛了一下,陳雪手裡的地圖都差點飛出去。
“哎喲!”
她趕緊按住地圖,看向窗外,路根本算不上路,全是坑坑窪窪的土溝,長滿了半人高的野草,石子被車輪碾過,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像牙齒在咬硬東西。
司機張師傅皺著眉,把車速壓得極低,方向盤轉得飛快,還是避不開那些深溝:“這路怎麼回事啊?上次來還沒這麼爛!”
他又試著往前開了幾十米,車輪突然陷進一個泥坑,不管怎麼踩油門,輪胎都隻在泥裡打轉,濺起的泥點糊了半邊車門。
張師傅歎了口氣,熄了火:“不行了,再往前開就得陷進去。小同學們,隻能麻煩你們自己走過去了,順著這條路直走,大概二十分鐘就能到村口。”
五人隻好下車,剛踩進草地,褲腳就被晨露打濕了。王浩扛起大背包,擼了擼袖子:“我跟朝傑走前麵!我帶了鐮刀,割草開路!”
說著就從背包裡掏出一把折疊鐮刀,“哢嗒”一聲展開,對著擋路的野草割了起來。
陳朝傑也從包裡摸出個手電筒,雖然天已經亮了,卻還是攥在手裡,警惕地看著周圍。
李露和陳雪走在中間,李露把地圖疊好放進兜裡,時不時扯扯被野草勾住的校服衣角:“這草也太高了,不會有蛇吧?”
陳雪拍了拍她的手:“彆怕,現在天還涼,蛇還沒出來呢。”
軒轅洛羽走在最後,手裡還拿著沒吃完的三明治,目光卻掃過四周的草木,野草長得太密了,密得有些不正常。
而且風穿過草葉的聲音很奇怪,不是自然的“沙沙”聲,反而帶著點滯澀,像被什麼東西擋住了。
他指尖凝了縷極淡的微光,悄悄探進草叢,沒感知到邪祟的氣息,隻覺得空氣裡飄著點說不清的沉鬱,像蒙了層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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