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的目光黏在軒轅洛羽身上，像被無形的線牽住，李露的指尖還攥著皺成團的衣角，陳雪的呼吸沒完全平複。
王浩和陳朝傑則盯著他的手，像是想從那截乾淨的指尖裡，找出剛才嚇退僵屍的秘密。
最先開口的還是李露，她咽了口唾沫，聲音比剛才穩了些，卻仍帶著怯意：“洛羽，剛才那東西……為什麼會突然跑掉啊？你到底做了什麼？”
軒轅洛羽沒直接回答，隻是低頭看了眼木門破洞邊緣，那裡還沾著點青灰色的碎屑，是剛才那隻手留下的，指尖輕輕碰了碰。
碎屑便簌簌落在地上，帶著股極淡的、類似腐木的死氣。他的眉梢微不可察地動了動，抬眼時，目光已經越過眾人，落在了門外濃稠的黑暗裡。
“彆待在這裡了，我們出去看看。”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這村子的不對勁，不止那一隻東西。”
這話讓屋裡的人都愣了愣。王浩剛想開口說“外麵太黑了”，卻見軒轅洛羽已經走向門邊，手電筒的光被他調亮了些，打在門外的黑暗裡。
那光像是撞進了棉花，隻勉強照亮身前半米的碎石路，再遠一點，就被黑得徹底吞沒，連風穿過斷牆的痕跡都看不見。
他站在門檻邊，側著身，目光在黑暗裡慢慢掃過，像是在觀察什麼。
平時總是平靜的眼神裡，此刻多了點極淡的探究，剛才那僵屍的氣息很怪，不是山野間自然形成的，反而帶著點人為煉製的僵硬感。
指甲縫裡還沾著點沒乾透的黃符碎屑，隻是被死氣蓋得太嚴，不仔細感知根本發現不了。
還有這突然變得粘稠的黑暗，像是被什麼東西“裹”住了似的，連星光都透不進來，倒像是某種陣法的雛形。
“這村子……比看起來有意思。”軒轅洛羽的他轉頭看向還愣在屋裡的四人，語氣裡多了點不易察覺的引導：“總待在這裡，也不知道那東西會不會再回來，不如出去看看，到底是什麼在搞鬼。”
王浩最先反應過來，剛才被怪物追得發軟的腿，此刻竟生出點勇氣，軒轅洛羽連那麼可怕的東西都能嚇退，跟著他出去，總比縮在這破屋裡提心吊膽強。
他立刻抓起地上的背包，把鐮刀塞進去，又摸出自己的手電筒：“好！我跟你去！我這手電筒還有兩格電，夠照路的！”
陳朝傑也連忙點頭，手忙腳亂地把散在地上的零食往包裡塞，動作比平時快了好幾倍：“我也去！我……我跟著你們，不亂跑！”
剛才嚇得發懵的腦子，此刻隻剩下一個念頭：跟緊軒轅洛羽，準沒錯。
李露和陳雪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害怕，外麵的黑暗太嚇人了，濃得像化不開的墨，連呼吸都覺得胸口發悶。
可李露想起他指尖那點溫溫的暖意，又看了看陳雪發白的臉，悄悄攥住她的手：“我們……我們也跟去吧？待在這裡，總覺得不踏實。”
陳雪咬了咬唇，點了點頭。剛才那隻破洞伸進來的手，她離得最近，清楚地看見那青灰色皮膚下僵硬的筋絡，也清楚地聽見軒轅洛羽那聲“滾”後，怪物瞬間退縮的慌亂。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本事，但待在他身邊，確實比獨自躲在這滿是蛛網的屋裡更安心。
軒轅洛羽見他們都沒反對，便先邁出了門檻。腳踩在碎石路上時，“咯吱”聲在寂靜的黑暗裡格外清晰，像在濃稠的黑墨裡劃開一道細縫。
他沒走太快，反而刻意放慢了腳步，目光時不時掃過路邊的斷牆。
牆縫裡沒有蟲蟻，甚至連點潮濕的青苔都沒有，隻有一層薄薄的、類似灰塵的粉末，指尖碰上去，竟帶著點涼意。
“這村子的死氣太重了。”他沒回頭，聲音剛好傳到身後四人耳裡，“連牆縫裡的土，都比彆處冷半度。”
李露下意識蹲下身，指尖碰了碰路邊的碎石，果然比手溫涼得多，甚至帶著點刺骨的寒意。
她心裡的好奇壓過了幾分害怕，抬頭看向軒轅洛羽的背影，他正站在不遠處的斷牆前，手電筒的光打在牆上一道模糊的刻痕上，那刻痕像是某種符號，邊緣被風雨磨得模糊，卻隱約能看出點符咒的輪廓。
軒轅洛羽的指尖輕輕拂過刻痕，動作很輕，像是在確認什麼。
他的眉梢又動了動，眼裡的探究更濃了些，這符號不是尋常的鎮邪符，反而帶著點百骸宗符籙的影子，隻是畫得粗糙，像是初學者的手筆。難道這村子裡的異常，和百骸宗有關？
“走了。”他收回手，轉頭看向身後的四人，目光在李露和陳雪發白的臉上頓了頓，順手把自己的背包往李露手裡遞了遞，“背著吧，比空手暖和點，也彆總盯著腳邊，跟著我的光走就好。”
李露接過背包，指尖碰到帆布帶子時，能感覺到裡麵傳來的溫溫的暖意，像是裝著個小暖爐。
她乖乖地把背包背在肩上，目光跟著軒轅洛羽的手電筒往前移，那道光在黑暗裡穩穩地移動，照亮了前方的路，也照亮了他沉穩的背影，讓她心裡的慌意，一點點散了去。
五人的腳步聲在寂靜的村子裡格外清晰，手電筒的光像五顆小小的火星，在濃稠的黑暗裡慢慢挪動。
風偶爾吹過，帶著股若有若無的腐味，卻比剛才淡了些。
軒轅洛羽走在最前麵，目光時不時掃過路邊的老房子、牆角的雜草，像是在尋找什麼，那點藏在眼底的好奇，隨著腳步的移動，一點點變得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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