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與蘇清月年過四十那年,青嵐山脈迎來了一場盛大的慶典——紀念聯防大陣穩固二十周年。四宗弟子、各地百姓齊聚鎖龍穀,連當年參與過大戰的老修士們也來了不少,拄著拐杖坐在觀禮台的前排,看著年輕一代表演劍舞、推演星象,臉上滿是欣慰。
林念鋒已是青雲宗的執事,正帶著弟子們演示《裂空劍訣》的新變式。這套劍招在他手中少了幾分淩厲,多了幾分圓融,劍光掠過定界石時,竟引得石體的黑光泛起漣漪,與周圍的陣紋共鳴成一片溫和的光海。
蘇星禾則站在星衍盤旁,指揮天衍宗的弟子調整星軌投影。巨大的星圖在鎖龍穀上空展開,青鋒星象與新升起的星群交相輝映,她的聲音透過擴音符傳遍山穀:“……二十年來,青嵐的空間節點共經曆七次能量波動,皆因天地靈脈自然演化,而非魔氣侵擾。這證明,守護的最高境界,是讓空間與萬物共生……”
台下的林默與蘇清月相視一笑。這些年,他們漸漸退居幕後,將更多的事交給孩子們打理。林默偶爾會去藏經閣整理古籍,蘇清月則喜歡在星象台培育新的星軌草——這種草能根據星象變化改變顏色,是蘇星禾發現的新品種,如今已成了天衍宗的標誌。
慶典過半時,魏長老被弟子們簇擁著走上台。老長老的背幾乎彎成了弓形,卻依舊中氣十足:“二十年前,我看著林默小子拿著青鋒劍,在鎖龍穀劈開魔氣;今日,我看著他的兒子、女兒,用更柔和的方式守護這片天地……”他指著天空的星圖,“這就是傳承!不是把老骨頭熬成灰,是讓新的血肉長出筋骨,比我們更強,更懂得怎麼護著這山水!”
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林默看著台上的魏長老,想起當年他剛入青雲宗時,老人也是這樣,用粗糙的手掌拍著他的肩膀,說“好好練,以後青雲宗就靠你們了”。如今,這句話終於有了最圓滿的答案。
慶典結束後,林默與蘇清月沿著鎖龍穀的小路慢慢散步。定界石旁的桃樹早已長成參天大樹,枝繁葉茂,樹下的石凳上,幾個孩童正圍著林念鋒,聽他講青鋒道人的故事。不遠處的星衍盤邊,蘇星禾正教端木氏的弟子如何用星盤校準空間節點,笑聲清脆如鈴。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鎖龍穀嗎?”蘇清月忽然問。那時他們剛拿到定界石,渾身是傷,卻握著彼此的手,在石台前笑得像個孩子。
林默點頭,指尖撫過定界石上溫潤的紋路:“記得。那時總想著,什麼時候才能讓這裡徹底安穩。現在看來,不僅安穩了,還長出了新的希望。”
他們走到當年與墨淵大戰的地方,地麵的裂痕早已被新土填滿,長出了成片的忘憂草。蘇清月彎腰摘下一朵,彆在發間:“你看,連草都記得這裡的故事,長得這麼好。”
林默看著她鬢邊的白花,忽然覺得歲月從未在她臉上留下痕跡,依舊是當年那個在星衍大會上,為他解圍的清亮女子。而自己,也早已不是那個衝動的少年,掌心的繭子記錄著劍與守護的重量。
回程時,兩人沒有走青雲道,而是選擇步行。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路過望仙島的分支通道時,看到一群漁民正扛著魚獲走進通道,與出來的藥塵穀弟子笑著打招呼,魚腥味與藥草香混在一起,竟是說不出的和諧。
“你說,我們要不要也學魏長老,去攬月峰種些花?”蘇清月忽然提議,“我聽說玄符門新培育了一種‘星絡花’,開花時能映出星象的影子。”
林默笑著點頭:“好啊。再在葡萄藤下多放幾個石凳,等念鋒和星禾帶徒弟回來,能坐得下。”
路過演武場時,看到阿竹正在指導新弟子練劍。她已是青雲宗的長老,身姿挺拔,眉宇間帶著當年蘇清月的影子。看到林默與蘇清月,她笑著迎上來:“師父,師娘,明日藥塵穀的白長老要來送新釀的靈酒,你們可一定要在聽濤軒等著。”
“一定在。”林默應著,看著阿竹轉身繼續指點弟子,忽然想起她剛入青雲宗時,還是個怯生生的小姑娘,握著木劍的手都在抖。
歲月真是奇妙,不僅能讓傷口愈合,還能讓嫩芽長成大樹,讓偶然的相遇變成命中的相守。
回到聽濤軒時,夜色已濃。院中的葡萄藤又爬高了些,遮住了半麵牆。林默搬了把竹椅坐在藤下,蘇清月端來新泡的安神茶,茶香混著藤葉的清香,格外安神。
“你看,”蘇清月指著天邊,新的星群比往日更加明亮,“它們的光芒,好像能照到很遠的地方。”
林默抬頭望去,星光落在他與蘇清月的身上,也落在遠處鎖龍穀的方向,落在青雲道的光影裡,落在孩子們年輕的臉上。
他忽然明白,所謂的青雲之上,從來都不是某個具體的地方,而是一代又一代人用守護之心鋪就的路。這條路沒有終點,卻在每一個相遇的節點,都開出溫柔的花。
就像此刻,他與她坐在歲月裡,看著星光流轉,看著山水安寧,看著新的故事正在慢慢書寫。
山水有相逢,歲月有回響。這大概就是最好的結局,也是最溫暖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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