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望星長成少女時,萬域星圖已擴展到百餘個星域。她繼承了母親蘇明溪的傳訊星盤,卻在上麵做了新的改動——盤緣刻滿了細小的星軌刻度,能同時接收來自百域的空間波動,盤心則鑲嵌著一塊從聽濤軒石碑上取下的碎石,碎石裡的鎮元文與百域靈晶共鳴,泛著溫潤的白光,像把青嵐的根,紮進了星河深處。
這年的“百域守護峰會”,選在了光軌的中點——一處被命名為“同源星”的小行星上。行星的地表覆蓋著來自百域的土壤,東陸的黑土、西陸的元素砂、冰原的凍土、外域的星塵,在陽光下發著不同的光澤,卻在交界處長出了共同的植被——葉片像劍,花瓣如星盤,四域的修士們稱之為“共生草”。
蘇望星作為青嵐的代表,站在峰會的高台上,身後是巨大的全息星圖,百餘個星域的節點在圖上閃爍,像一串散落的珍珠。“千年前,林默先祖在青雲宗的演武場寫下第一個‘守’字時,或許不會想到,這個字會被刻進百域的星岩裡。”她的聲音透過星核擴音器傳遍星球,“今日我們站在這裡,腳下的土壤來自不同的家園,頭頂的星空卻屬於同一片守護。”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來自極遠星域的“光軌拓荒者”們,舉著各自星域的守護圖騰——有的是雕刻著劍紋的星木,有的是繪著星盤的晶板,還有的是用星鳥羽毛編織的幡旗,圖騰上都刻著同樣的符號:一個簡化的“守”字,由劍與星盤的輪廓構成。
峰會進行到第三日,百域修士共同啟動了“星軌互聯計劃”。當蘇望星將傳訊星盤嵌入中控台時,百餘個星域的信標同時亮起,光軌在星空中織成一張巨大的網,網眼處浮現出林默與蘇清月的虛影——男子的劍與光軌交織,女子的星盤與節點共鳴,虛影漸漸融入光網,化作無數流動的光點,像給這張網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
“是先祖們在為我們祝福。”一位白發老者激動地說。他來自最早加入盟約的外域,年輕時曾親曆空間破碎的災難,如今親手將“守”字刻在了自己星球的基石上。
蘇望星望著光網中流動的光點,忽然想起祖母蘇念安說過的話:“真正的傳承,是讓後來者站在你的肩膀上,看到更遠的星空。”林默與蘇清月的肩膀,不僅托舉起了青嵐的安寧,更托舉起了百域的共生。
峰會結束後,蘇望星帶著百域的土壤樣本回到青嵐。她將樣本撒在聽濤軒的葡萄藤下,又從藤上摘下最新鮮的靈果,分裝成百餘個盒子,送給各星域的守護者。“這是青嵐的味道,”她在附言中寫道,“就像林默先祖與蘇清月先祖當年種下的那樣,帶著泥土的香,帶著守護的甜。”
收到靈果的外域修士們,紛紛將果實的種子埋在自己星球的守護節點旁。幾年後,百餘個星域的節點旁,都長出了小小的葡萄藤,藤葉在異星的陽光下舒展,像無數雙溫柔的手,輕輕握住了那些遙遠的星岩。
蘇望星的弟弟蘇承宇,這時剛滿十二歲,正跟著工匠學習鍛造“跨域靈鏡”。這種鏡子能通過光軌,實時映照其他星域的守護場景。當他第一次成功啟動靈鏡時,鏡中浮現出極遠星域的畫麵:一群外域孩童圍著新長出的葡萄藤,學著青嵐的樣子玩“尋燈”,他們的紙燈上,劍與星盤的圖案旁,多了當地的星獸圖騰,笑聲透過靈鏡傳來,清晰得像在耳邊。
“姐姐,你看!”蘇承宇興奮地喊道,“他們在學我們的遊戲!”
蘇望星笑著點頭,指尖劃過靈鏡邊緣的“守”字:“不是學,是他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守護方式。就像林默先祖的劍裡有青鋒道人的影子,我們的燈裡有他們的光,而他們的笑聲裡,也藏著我們的故事。”
這年冬天,青嵐山脈迎來了一場特殊的“認親禮”。百域的年輕修士們,帶著各自星球的靈物來到聽濤軒,在葡萄藤下認養了屬於自己的藤枝——西陸的修士係上元素鈴鐺,冰原的薩滿掛上凍土符牌,外域的少年則係上星鳥羽帶,藤架下很快掛滿了五顏六色的信物,風一吹,叮當作響,像一首跨越星河的歌謠。
蘇望星的女兒蘇明玥與先祖同名),這時剛學會走路,搖搖晃晃地抱著一個小藤枝,往上麵係自己畫的劍與星盤。“這是我的。”她奶聲奶氣地宣布,小臉上沾著泥土,像剛從土裡鑽出來的新芽。
蘇望星蹲在她身邊,幫她把畫係得更牢些:“是呀,這是你的。等你長大了,它會爬得很高,把你的畫帶到星星上去。”
小女孩似懂非懂,卻用力點頭,小手緊緊抓住藤枝,仿佛握住了整個星河。
多年後,蘇望星在整理林默劄記的複刻本時,發現最後一頁多了一行新的字跡,是百域修士共同題寫的,用了不同的文字,卻表達著同一個意思:
“故事沒有終點,守護即是序章。”
她望著窗外的葡萄藤,藤枝已蔓延至閣樓的屋頂,甚至有幾枝探出了院牆,向著光軌延伸的方向生長。藤下的石碑旁,蘇明玥正和來自百域的孩子們一起,用黏土捏著新的劍與星盤,捏好的作品擺滿了整個院子,像一片小小的星辰。
蘇望星忽然明白,林默與蘇清月的故事,從來不是“過去”,而是“現在”與“未來”。它是此刻葡萄藤上的新葉,是孩子們手中的黏土,是百域節點旁的幼苗,是光軌儘頭正在亮起的新的光點。
這不是結束,而是無儘的序章。
當第一縷晨光再次照亮青嵐的山水,蘇明玥已經帶著新捏的黏土劍,拉著外域的小夥伴跑向鎖龍穀。他們的笑聲驚起了棲息在光軌上的星鳥,鳥群展翅高飛,翅膀帶起的風,吹動了同源星上的共生草,草葉上的劍與星盤紋路,在陽光下閃爍,像在說:
隻要還有人願意守護,這序章就會永遠寫下去。
寫在星岩上,寫在光軌裡,寫在孩童的笑聲中,寫在每一個平凡卻堅定的日子裡。
而林默與蘇清月,就在這無儘的序章裡,永遠年輕,永遠微笑,看著他們的光,照亮一個又一個,嶄新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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