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星塵檔案館的“新盟長卷”添滿第一萬個星域的名字時，蘇望舒的孫子蘇承影已能獨立點亮聽濤軒的長明燈。這盞燈由青嵐的靈木與億域星核晶混合打造，燈芯是用林默劍穗的纖維與蘇清月星盤的星絲編織而成，點燃時，光芒會順著光軌流淌，為億域的守護信標鍍上一層暖光，像青嵐伸出的千萬隻手，輕輕握住每個守護者的肩膀。
這年的“守歲夜”，蘇承影發起了“燈火傳情”活動。他讓億域的守護者們在各自的信標旁點燃“同心燈”——燈盞的形狀各異，有劍形的、星盤形的、藤葉形的，甚至有孩童捏的小動物模樣，但燈芯都用了長明燈的同款材料。當青嵐的長明燈亮起時，所有同心燈同時呼應，在星空中連成一片璀璨的光海，光海的中心，正是聽濤軒的方向。
“守歲不是為了辭舊，是為了讓燈火知道，我們還在。”蘇承影站在長明燈下，看著光海在星空中起伏，聲音透過星核傳聲傳遍寰宇。他手中握著一盞小巧的同心燈，燈壁上刻著“青嵐”二字，邊緣已被曆代守護者的手摩挲得光滑溫潤，“林默先祖當年在斷魂崖點燃的烽火，蘇清月先祖在星象台點亮的星燈，都不是孤立的光，是想告訴後來者：再黑的夜，也有人為你留著一盞燈。”
來自“永夜星域”的修士們此刻正圍在當地的信標旁。這片星域的恒星早已熄滅，常年被黑暗籠罩，是守護者們用同心燈的光芒維係著生態圈。當青嵐的長明燈光芒傳來時，信標旁的冰原突然裂開，露出地下埋藏的古老燈台——燈台的紋路與長明燈如出一轍，顯然是萬年前拓荒者留下的遺物。
“是先祖們留下的火種！”一位年輕修士跪在燈台前，淚水混著燈油滴落，“他們知道這裡會黑，早就為我們藏好了光！”
蘇承影的女兒蘇明玥與先祖同名），這時剛滿八歲，正踮著腳往長明燈裡添靈油。靈油是她跟著祖父學熬的，裡麵摻了聽濤軒葡萄藤的汁液，點燃時會散發出淡淡的清香。“爺爺，”她仰著小臉，看著燈芯跳動的火苗，“太爺爺太奶奶能看到這些燈嗎？”
蘇承影笑著點頭，將女兒抱到燈台旁，讓她的指尖輕觸燈壁：“能。你看這燈芯的紋路，每跳動一下，就像他們在點頭。當年他們守歲時，也一定這樣看著燈火，想著千萬年後的我們，會不會也在同一片光裡。”
小姑娘似懂非懂，卻認真地將自己做的紙燈掛在長明燈的燈架上。紙燈上畫著她想象中的林默與蘇清月：男子舉著劍，劍尖挑著一盞燈；女子托著星盤，盤沿圍著一圈光，兩人站在葡萄藤下，笑得像長明燈的光一樣暖。
守歲夜的子時，長明燈的光芒突然暴漲，將億域的同心燈光海全部吸入其中，在青嵐的天空中化作一隻巨大的“燈鳥”。鳥的翅膀由光軌的脈絡組成，尾羽是千萬盞同心燈的光絲，而鳥首的位置，赫然是林默與蘇清月的虛影——男子握著長明燈的燈杆，女子扶著燈台的基座，兩人的目光順著燈鳥的飛行方向望去，那裡是永夜星域的方向，黑暗正被燈鳥的光芒一點點驅散。
“是先祖在為我們引路！”寰宇各地響起震天的歡呼。永夜星域的冰原上，古老燈台與同心燈共鳴，催生出一片發光的苔蘚，苔蘚蔓延之處，露出了藏在地下的靈脈，靈脈的光芒與燈鳥的光交相輝映，像黑暗中開出了千萬朵花。
蘇明玥舉著自己的紙燈，追著燈鳥的影子在藤下奔跑。紙燈的光芒與燈鳥的光融合，畫中的劍與星盤突然活了過來，在光中舞動，像在為這片新生的光芒伴舞。“太爺爺太奶奶，”她對著虛影大喊，“永夜星域亮起來啦！”
虛影中的林默與蘇清月同時微笑，長明燈的燈芯輕輕晃動，將一縷光注入紙燈。紙燈突然變得透明，能看到裡麵包裹著無數個小小的光點——那是億域孩童的心願，每個心願都寫著“願燈火永不滅”。
守歲夜結束時，天已微亮。蘇承影將長明燈的燈芯取下一小段，分成千萬份，讓信差送往億域。每份燈芯旁都附著一張字條，上麵是蘇明玥歪扭的字跡：“這是青嵐的火，能暖所有的夜。”
永夜星域的修士們將燈芯嵌入古老燈台，燈台瞬間爆發出足以照亮半個星域的光芒。他們在燈台旁立起一塊石碑，刻著：“萬載燈火，一脈相承。”
蘇承影抱著女兒，站在聽濤軒的藤下，看著燈鳥的光芒漸漸融入晨光。葡萄藤的葉子上，還掛著未散去的燈輝，像無數顆晶瑩的淚，在陽光下閃爍。
“爺爺，燈鳥會回來嗎？”蘇明玥揉著困倦的眼睛問。
蘇承影點頭，指著長明燈中跳動的火苗：“會的。每年守歲夜，它都會帶著新的燈火回來。你看這燈，隻要有人添油，就永遠不會滅；隻要有人記著，光就永遠能照亮黑暗。”
小姑娘點點頭，在祖父的懷裡沉沉睡去。夢裡，她好像坐在燈鳥的背上，飛過億域的星空，看到每個信標旁都有人在添燈油，每個藤下都有人在守歲，而林默與蘇清月就站在光海的中心，為她遞來一盞永遠不會熄滅的燈。
蘇承影輕輕撫摸著長明燈的燈台，燈壁上的紋路在晨光中清晰可見——那是無數雙手交疊的痕跡，有古人的，有今人的，有孩童的，有老者的，它們都在訴說著同一個約定：
“燈火映青嵐，
我們守著燈，
也守著彼此，
歲歲年年，
永不相負。”
聽濤軒的晨霧漸漸散去，
長明燈的光芒與朝陽交融，
為新的一年，
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邊。
而藤下的燈火故事，
還在繼續，
像那盞永遠亮著的長明燈，
在時光裡，
溫柔地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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