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滅淵的憶火環在星塵中持續燃燒,將“永晝傳薪火”的溫暖化作流動的光帶,纏繞著傳火隊返航的星船。不滅號的護火罩上,薪火紋與織星族的陶片印記交織成新的圖騰,像在訴說著遺忘與記憶的和解。蘇承影站在艦橋上,望著光帶儘頭不斷清晰的星海家園——靈根站的永年圃裡,星緣花已蔓延至聽濤軒的窗下;星緣橋的中繼站旁,黑曜族的暗物質船正與萬族星艦交換著貨物;就連最遙遠的灰寂帶,育星站的光點也比出發時亮了三倍,像串被點燃的燈籠,在宇宙中指引著歸途。
“承影前輩,憶火環在‘引航’呢!”小星禾舉著塊從寂滅淵帶回的憶火晶跑來,晶體中映出的家園影像正隨星船的靠近不斷放大,連永年圃裡新抽的星緣藤芽都清晰可見,“星語者說這是‘歸航符’,能讓所有在外的星船循著薪火的味道回家,可您看那些漂泊在‘迷航帶’的孤艦——它們的導航係統早在亂流中損壞,怎麼才能讓它們認出這束光?”
蘇墨的曾孫——守著聽濤軒星圖庫的蘇硯秋通過星訊傳來影像,畫麵裡的老人正將林默繪製的“歸帆圖”與憶火環的光並置。泛黃的圖卷上,無數條航線最終都彙入同片星海,圖旁的批注“此心安處是吾鄉”突然化作流動的光紋,順著星訊的脈絡往不滅號蔓延,在護火罩上織出朵小小的歸航花:“先祖曾說,‘歸途從不是固定的航線,是心裡那束知道“家在哪裡”的光’。”老人用指尖點著圖中最曲折的一條航線,那裡標注著“繞遠路的星船”,“你看這些繞遠路的,不是找不到方向,是心裡的光不夠亮,得有人多舉一會兒燈,讓他們能借著光看清回家的標記。”
孩子們決定在迷航帶的中心搭建“歸星台”。用憶火晶的碎片與星緣花的藤蔓纖維混合澆築的台基,能釋放出與憶火環共振的“鄉音波”——那是萬族孩子的笑聲、永年圃的風聲、火塘星的劈啪聲混合而成的特殊頻率,像段流動的鄉愁;台中央立著根“望鄉柱”,柱身嵌著塊巨大的“全景晶”,能實時投射星海家園的影像,從靈根站的晨霧到育星站的星夜,每個角落都清晰可見;台的四周擺放著各族的“喚歸器”:北極的冰笛能吹出安撫心神的調子,霧沼的根鼓可敲出故鄉的節奏,鏡像域的螺旋琴能彈出與星緣花共振的旋律……蘇承影將小星禾帶回的憶火晶嵌在望鄉柱的頂端,晶體接觸柱身的瞬間,所有喚歸器突然同時鳴響,在台周織出圈“聲浪環”,環上的星文隨著孤艦的靠近變換,像在輕輕說“彆怕,我們在等你”。
“該給歸星台‘調音’了。”經驗豐富的樂師推著輛星木車走來,車上裝著從各族收集的“鄉音料”——火塘星的焰音炭燃燒時能發出家的暖意)、靈根站的永年藤露能讓聲浪帶著草木香)、黑曜族的暗紋石敲擊時會滲出熟悉的低頻)、織星族的陶片粉能讓聲波帶上古老的共鳴)……他將這些料劑按比例混合,注入望鄉柱的共鳴腔,全景晶中的家園影像突然泛起漣漪,畫麵裡的孩子們對著迷航帶揮手,像在說“快回來呀”。“調音不是讓聲音更響,”老人調試著冰笛的音準,“是讓每個漂泊的人聽見時,心裡能咯噔一下——‘這是我家的聲音’。”
火塘星的守火人後代為歸星台裝了“暖鄉爐”,爐中燃燒的薪火混著各族的故鄉土,火焰的光紋能讓鄉音波保持溫度:“這爐子燒的不是柴,”年輕的守火人往爐中添了把永年圃的泥土,歸星台周圍的光帶突然泛起暖黃的暈,“是讓歸航的人知道,家的味道沒變,火塘還暖著,星緣花還開著,就像他們從沒離開過。”
霧隱族的青年族長親授“喚歸術”,教孩子們從孤艦的波動中辨認“思鄉信號”:星船引擎的異常震動,可能是船員在敲打艙壁傳遞“求救”的摩斯碼;船體表麵的劃痕方向,或許藏著他們試圖返航的軌跡;甚至暗物質船的能量波動,都能解讀出“我們想家了”的頻率……“迷航的人不會大聲喊,”青年望著迷航帶中艘傾斜的孤艦,指尖流出的霧絲在艦周織出層保護膜,“他們的信號藏在細節裡,像迷路的孩子在牆角畫的家的輪廓,得蹲下來才能看見。”
歸星台啟用那天,第一艘被喚回的孤艦是“斷桅號”——艘在灰寂帶遭遇岩流的貿易船,船體左側的帆已撕裂,船員們正用星緣藤臨時修補。當斷桅號的船長通過全景鏡看見永年圃的星緣花海時,這個滿臉胡茬的漢子突然紅了眼眶,聲音沙啞地對著通訊器說:“我們以為沒人會找我們,連最後點燃料都快用來發求救信號了……”話音未落,歸星台的冰笛突然響起段《永年藤》的旋律,斷桅號的船員們立刻跟著哼唱,連最年輕的水手都記得副歌的調子,像段刻在骨子裡的暗號。
“快看!孤艦在回應!”觀測員突然喊道,迷航帶中所有孤艦的引擎同時發出共鳴,有的用燈光閃爍打出節拍,有的在船體上投射出族徽,最遠的艘暗物質船甚至釋放出與憶火環同頻的能量波,像在說“我們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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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在歸星台舉行“接風禮”。蘇承影領著歸航的船員們觸摸望鄉柱的全景晶,晶體中的家園影像立刻分出無數個小窗口,每個窗口都對應著船員的故鄉:北極的冰原上,家人正往星船停靠點搬運禦寒的衣物;火塘星的村落裡,守火人後代在火塘邊多添了把柴;就連織星族的虛影,都在憶火環的光中對著斷桅號揮手,像在歡迎“終於回家的孩子”。
“原來歸途不是找到路,是知道有人在等。”斷桅號的船長望著全景晶中女兒的笑臉,突然明白所謂歸航,從來不是星圖的指引,是心裡那句“家裡有牽掛”的篤定。
夜幕降臨時,歸星台的聲浪環突然擴大百倍,將所有被喚回的星船都裹了進來。孩子們與歸航的船員們圍著暖鄉爐唱歌,斷桅號的水手彈起了故鄉的魯特琴,黑曜族的暗物質船船員用共鳴腔加入和聲,最動人的是位白發蒼蒼的老舵手,他哼的調子竟與林默時代的蘭草低語同頻,像段穿越時空的鄉愁。
當第一縷星海晨光穿透聲浪環,望鄉柱的全景晶突然投射出幅震撼的畫麵:所有被喚回的孤艦在歸星台周圍組成個巨大的“家”字星文,星文的筆畫由星緣藤、憶火環的光、船員們的歌聲共同組成,每個筆畫的交點處,都有朵正在綻放的星緣花,像在說“家是無數條歸途的終點”。
年輕的史官在歸星台的基座上刻下新的星文:“所謂歸途,是無論走多遠,都有束光為你亮著,有群人等你回來。”刻痕接觸憶火晶的瞬間,台基突然冒出無數條光藤,順著星船的航線往迷航帶的深處蔓延,藤上的花苞在黑暗中次第綻放,像串永遠不會熄滅的引路燈。
孩子們將歸星台的喚歸器樣本分給每個族落,北極的孩子把冰笛嵌在冰原的最高處,說要讓寒風都帶著回家的調子;鏡像域的少年將螺旋琴與星緣橋的中繼站相連,說要讓過橋的星船都能聽見家的聲音;靈根站的孩子們則把最大的樣本送回聽濤軒,放在林默手植的蘭草旁,蘭草的葉片立刻朝著樣本的方向舒展,像在回應這份跨越千年的牽掛。
向星海小隊的新艦“歸燕號”帶著喚歸器的核心部件駛向更遠的“漂流帶”時,歸星台的聲浪環突然在艦周織出條新的航道,航道兩側的星緣花同時綻放,花瓣上的星文寫著“我們等你回來”。隊員們站在甲板上,看著憶火環的光與歸星台的影在星塵中交織,知道這趟旅程的意義,不是抵達新的星域,是讓更多迷路的星船,能循著薪火的味道找到家。
蘇承影站在望鄉柱的餘暉裡,看著斷桅號的船員們將帶回來的灰寂帶星塵撒在永年圃,星塵接觸土壤的瞬間,竟長出帶著“歸航紋”的星緣花,花瓣上的星文同時印著“出發”與“歸來”,像在訴說:
所謂薪火照歸途,
不是把所有航線都標在圖上,
是讓每個離家的人都知道,
無論你在灰寂帶的岩流裡掙紮,
還是在迷航帶的亂流中打轉,
家裡的火塘總為你留著火星,
星緣花總為你記著花期,
我們不會追著問“你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