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祖墳山泣血
秦嶽最後那句“崔家溝祖墳山”,如同淬了冰的鋼針,狠狠紮進了崔三藤的耳膜,刺入了她靈魂最深處!翠綠的瞳孔瞬間收縮成一點寒星,裡麵翻湧的再不是藤蔓的生機,而是白山黑水間最凜冽的暴風雪!一股混雜著驚怒、殺意、以及被褻瀆了根基的滔天戾氣,如同沉寂的火山在她體內轟然爆發!
“歸墟——!”兩個字從她緊咬的齒縫間迸出,帶著刻骨的恨意與冰寒,讓屋內本就不高的溫度驟然又降了幾分!肩頭的藤甲紋路感應到主人滔天的怒意,驟然爆發出刺目的碧綠光芒,如同燃燒的翡翠火焰,將她半邊臉頰映得一片森然!
吳道握著衛星電話的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出輕微的“哢吧”聲。暗金色的瞳孔深處,熔岩般的怒意無聲地翻騰、沉澱,最終化為比窗外寒夜更深沉的冰冷。他對著話筒,聲音平靜得可怕,卻帶著一種斬斷鋼鐵的決絕:“坐標。所有現場照片、能量殘留分析,立刻發來。封鎖消息,外圍設卡,任何人不得靠近崔家溝祖墳山十裡範圍!違者,以危害龍脈論處!”
“是!”秦嶽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栗,顯然也被這直指薩滿祖靈根基的惡毒手段所震驚。
電話掛斷。屏幕上那血紅的骷髏標記依舊刺眼。
屋內死寂。隻有角落裡神龕前的長明燈豆,火焰不安地跳動了一下,在牆壁上投下扭曲晃動的影子。
崔三藤猛地轉身,幾步衝到矮櫃前,一把抓起那麵剛剛被“青帝回春符”滋養過、靈光溫潤的通幽神鼓!手指觸碰到鼓身的刹那,一種源自血脈靈魂深處的、如同被鋼針攢刺的劇痛,毫無預兆地狠狠紮入她的識海!
“呃!”她悶哼一聲,身體劇烈一晃,臉色瞬間煞白!翠綠的眸子深處,仿佛倒映出一片血色的景象——那是崔家溝祖墳山!原本安寧祥和的祖靈之地,此刻被一層粘稠、汙穢、散發著無儘怨毒與死寂氣息的黑氣所籠罩!黑氣如同活物般蠕動,侵蝕著每一塊墓碑,每一寸土地!祖靈安息之地的氣脈,正發出無聲而淒厲的哀嚎!那哀嚎聲穿透虛空,直接撞擊在她身為家主的靈魂之上!
通幽神鼓·祖靈泣血!
這是祖靈之地被嚴重褻瀆、汙染時,才會觸發的血脈共鳴!
“道哥!”崔三藤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顫抖和驚惶,猛地看向吳道,“祖墳山…被汙了!祖靈在泣血!”她手中的通幽神鼓,此刻也微微震顫起來,發出低沉而悲愴的嗡鳴,鼓身上那道愈合的裂痕邊緣,竟隱隱滲出一絲極淡、卻刺目的血線!
吳道一步踏前,寬厚的手掌瞬間按在崔三藤緊握神鼓的手背上!一股溫厚精純的龍脈之力,如同定海神針般渡入她體內,強行壓下她識海中那翻騰的血色哀鳴和血脈的劇痛!
“定心!”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如同磐石,“祖靈根基深厚,一時半刻不會被汙穢徹底侵蝕!當務之急,是斬斷汙染之源!”他眼中暗金光芒流轉,“相字訣·望氣追源”已然運轉到極致,試圖通過崔三藤血脈的感應和通幽神鼓的悲鳴,隔著遙遠的空間,鎖定那汙染源頭的具體方位和性質。
然而,視線剛剛觸及那片被黑氣籠罩的祖墳山虛影,一股極其陰毒、粘稠、充滿了混亂終結意誌的汙穢之力,如同無數根沾滿汙血的觸手,猛地順著那無形的感應反噬而來!妄圖汙染他的龍脈望氣之眼!
“哼!”吳道一聲冷哼,識海深處龜甲印記光芒大放,核心的暗金魂火熊熊燃燒!那反噬而來的汙穢之力撞在龜甲虛影之上,如同冰雪遇烈陽,發出“嗤嗤”的灼燒聲,瞬間化為青煙消散!但那股陰毒汙穢的氣息,卻讓他心中警兆更盛!
“走!”吳道不再有任何猶豫,一把抓起炕上兩人的厚實外套,反手甩給崔三藤一件,“立刻去崔家溝!”
延吉城郊的寂靜被狂暴的引擎嘶吼撕裂。經過特彆改裝的越野車如同出籠的猛獸,碾過厚厚的積雪,咆哮著衝入茫茫雪夜,目標直指位於延邊州腹地、群山環抱之中的崔家溝。
車窗外,是無儘的黑暗和狂舞的雪沫。車燈如同兩柄利劍,劈開沉沉的夜幕,卻照不透前方那濃得化不開的、仿佛源自大地深處的壓抑。
車內暖氣開得很足,卻驅不散那股從靈魂深處滲出的寒意。崔三藤緊緊抱著通幽神鼓,坐在副駕上,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經重新凝聚起如同白山黑水般冷硬堅韌的光芒。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鼓身上那道裂痕邊緣滲出的、幾乎微不可察的血線,每一次觸碰,都仿佛能感受到祖靈之地傳來的無聲泣血。
吳道單手握著方向盤,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另一隻手飛快地在衛星電話的屏幕上滑動,查閱著秦嶽緊急傳輸過來的資料和圖片。
圖片慘烈得觸目驚心:
二道白河鎮,老金頭家牛棚:十三頭健壯的耕牛,如同被瞬間凍結的雕塑,僵硬地保持著生前最後的姿態,或站或臥。每一具屍體表麵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閃爍著詭異金屬寒光的黑色冰晶!冰晶並非均勻覆蓋,而是如同活物般從牛的口鼻、眼耳甚至皮膚毛孔中“生長”出來!其中一頭牛的頭顱上,黑冰更是凝結成一個扭曲的、指向東北方向的箭頭標記——與天池玄冥獸屍骸上殘留的歸墟蝕脈之印,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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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林林場新采伐點:一片被巨大力量清理出的林間空地。空地上原本厚厚的積雪,此刻儘數化為一種粘稠、汙穢、散發著濃鬱腥臭的黑色泥沼!泥沼表麵咕嘟咕嘟冒著氣泡,蒸騰起肉眼可見的、帶著灰敗死氣的黑霧。幾件沾滿黑泥的工人外套和幾把伐木斧散落在泥沼邊緣,如同被主人倉促遺棄。泥沼中央,隱約可見一個直徑丈餘、深不見底的黑色漩渦,漩渦邊緣殘留的能量波動,充滿了令人作嘔的屍腐與土腥混合的氣息——汪清礦洞深處那土煞泥俑邪陣的氣息!
崔家溝祖墳山外圍無人機高空拍攝):畫麵被一層濃重的、翻滾不休的灰黑色霧氣籠罩,隻能勉強看到山體的輪廓。霧氣之中,隱約可見一道道扭曲的、如同巨大血管般的暗紅色光帶在蠕動、延伸,散發著濃烈的怨煞與汙穢!光帶彙聚的核心區域,正是崔家祖墳山所在的山坳!那片區域上空的陰雲,比其他地方更加厚重、沉滯,仿佛隨時會滴下汙血!
“汪清土煞…天池玄冥…二道白河寒毒…鬆林土煞泥沼…”吳道的聲音冰冷地串聯著線索,暗金色的瞳孔深處,無數卦象符文飛速流轉、推演、碰撞!“一陰一陽,汙濁龍脈。二道白河與鬆林林場…恰好位於延邊州龍脈兩條重要支脈的節點之上!這是…陰陽雙煞蝕脈陣!”
他猛地抬頭,眼中寒光爆射:“他們的目標,從來就不止是長白山主脈!他們要汙的,是整個延邊州的地脈網絡!讓這片白山黑水徹底失去生機,歸於死寂!崔家祖墳山…是薩滿祖靈溝通天地的節點,也是這片區域地脈靈氣的重要樞紐!毀掉它,不僅能重創薩滿根基,更能讓這‘陰陽雙煞蝕脈陣’徹底貫通,再無阻礙!好狠毒的心思!”
崔三藤緊緊咬著下唇,翠綠的眸子死死盯著屏幕上那片被灰黑霧氣籠罩的祖墳山輪廓,指甲幾乎要嵌入鼓身堅硬的木質中。祖靈的泣血悲鳴,仿佛就在耳邊回蕩。
“坐穩!”吳道低喝一聲,油門猛地踩到底!越野車如同離弦之箭,在崎嶇顛簸的山路上瘋狂提速!車窗外,連綿的雪峰在黑暗中投下巨大的陰影,如同沉默的巨人,注視著這輛衝向汙穢源頭的渺小車影。
天色微明時分,越野車終於衝入了崔家溝的地界。
村子依山而建,炊煙在寒冷的空氣中嫋嫋升起,帶著一種與世隔絕的寧靜。然而,這份寧靜之下,卻彌漫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壓抑。村口,幾個穿著厚厚棉襖、裹著頭巾的老人,正神色驚惶地聚在一起,對著遠處被濃霧籠罩的祖墳山方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空氣中飄蕩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混雜著土腥和腐爛氣息的怪味。
車子沒有進村,而是沿著一條被積雪覆蓋的狹窄土路,直接衝向村後那座被當地人視為禁地、隻有薩滿才能踏足的祖墳山!
越靠近山腳,那股怪異的腐臭氣息就越發濃烈刺鼻!空氣也變得異常粘稠、冰冷,吸入口鼻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汙穢感。原本覆蓋山體的皚皚白雪,此刻靠近山腳的區域,已經變成了一種令人不安的灰黑色,像是被潑灑了無數墨汁。
車子最終停在山腳下唯一能通車的路口。前方,厚重的、翻滾不休的灰黑色霧氣如同巨大的鍋蓋,將整座祖墳山徹底籠罩!霧氣之中,隱隱傳來低沉的、如同無數怨魂在深淵中哀嚎的嗚咽聲,還有某種粘稠液體蠕動時發出的、令人頭皮發麻的“咕嘰”聲。
749局的黑色越野車早已封鎖了進山的唯一通道。幾個穿著特製防寒服、戴著防毒麵具的身影正緊張地守在外圍,看到吳道的車,立刻有人迎了上來,正是提前帶人趕到的秦嶽。
“吳局!崔家主!”秦嶽的聲音透過防毒麵具顯得有些沉悶,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慮,“情況…非常糟糕!汙染範圍還在擴大!我們嘗試了幾次,根本進不去!任何電子設備靠近霧氣邊緣就會立刻失靈報廢!派進去的幾隻裝備了抗汙染符文的機械狗…信號進去不到十米就徹底中斷!最後傳回的影像碎片…隻有一片蠕動的、暗紅色的…像巨大肉壁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