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冰棺遺蛻溯前緣
相互攙扶,步履維艱。每一步都牽扯著體內未愈的傷痛,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腑,如同刀割。新開辟的通道曲折向下,四壁覆蓋著萬年不化的幽藍玄冰,寒氣比巢穴中更甚。
崔三藤還好,她冰庭重塑的身軀與此地寒意同源,甚至能緩緩吸收補充消耗。吳道則隻能全力運轉那微弱複蘇的混沌能量,艱難抵禦,臉色愈發蒼白。
通道似乎沒有儘頭,唯有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在死寂中回蕩。
“還能撐住嗎?”崔三藤擔憂地看向吳道,渡過去一絲精純的“源血”生機。
“還行。”吳道咬牙點頭,目光卻警惕地掃視四周。這通道絕非天然形成,冰壁光滑如鏡,隱隱有符文刻痕的跡象,像是某種早已廢棄的古道。“小心些,這地方有古怪。”
又行了一段,前方豁然開朗,竟是一處巨大的地下冰廳。冰廳中央,矗立著數十尊姿態各異的冰雕。這些冰雕與外麵那些邪異的冰傀截然不同,它們栩栩如生,身著古老的薩滿祭袍,或持法器,或結印訣,麵容肅穆莊嚴,仿佛隻是陷入了沉睡,守護著此地。每一尊冰雕都散發著蒼涼而強大的氣息,令人心生敬畏。
“是曆代守護寂滅冰庭的先祖英靈…”崔三藤輕聲說道,眼中流露出自然而然的敬意。她能感受到這些冰雕中殘留的、與她同源的守護意誌。
冰廳的儘頭,有一座小小的冰台。冰台之上,靜靜放置著一具晶瑩剔透的玄冰棺槨。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小心翼翼地上前。
越是靠近,崔三藤心中的悸動便越發強烈。那冰棺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呼喚著她。
來到冰台前,隻見棺槨之內,躺著一具女子的遺蛻。她身著華美繁複的古老薩滿祭袍,麵容秀美絕倫,竟與崔三藤有著八九分相似,隻是更加成熟雍容,眉宇間帶著曆經風霜的堅毅與慈悲。她雙手交疊於胸前,握著一枚殘破的、黯淡無光的鳥形玉墜。遺蛻保存得極其完好,仿佛隻是沉睡,周身卻無一絲生機,隻有萬古不化的極致寒意。
而在冰棺的旁邊,靜靜地立著一個身影。
月白道袍,纖塵不染,手持玉如意,麵容模糊不清。
正是那白衣人!
吳道和崔三藤瞬間渾身緊繃,如臨大敵!吳道下意識地將崔三藤護在身後,強提殘存的力量,藤杖橫於身前。
然而,那白衣人卻毫無反應,依舊靜靜地站在那裡,仿佛隻是一尊雕像。
不對…
吳道凝神細看,這才發現,那白衣人周身沒有絲毫能量波動,身影也有些微微的虛幻…這並非本體,甚至不是神念化身,更像是一段…殘留的影像?
就在這時,那白衣人的“影像”忽然動了。他緩緩抬起手,玉如意散發出溫潤白光,輕輕點向那具冰棺。看其動作,並非要破壞,反而像是在…進行某種探查或者說…悼念?
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冰棺的刹那,影像卻劇烈地波動起來,如同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麵,變得模糊不清。隻能隱約聽到他發出一聲極其輕微、仿佛跨越了萬古時空的歎息,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終究…還是差了一步…”“…等著…我會找到…真正的…”
斷斷續續、模糊不清的低語從波動的影像中傳出,隨即,那影像便如同煙霧般徹底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
冰台之前,重歸死寂。
吳道和崔三藤麵麵相覷,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困惑。
白衣人曾經來過這裡?他似乎認識棺中的女子?他那聲歎息和低語又是什麼意思?真正的…什麼?
崔三藤的目光再次落回冰棺中的女子身上,那種血脈相連、靈魂共鳴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冰冷的棺蓋。
指尖觸及棺蓋的瞬間——
嗡!
她眉心蓮印猛地爆發出璀璨青光!整個冰棺也隨之共鳴般亮起無數古老的薩滿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