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腳下這才微頓,取而代之地是一抹冷笑。
從昨夜苦熬了一整宿,到今日他領著綠娥到她麵前,黎洛就沒想要李箏譽的心。
但她不好過,憑什麼要她祝福李箏譽和綠娥白頭偕老?
回到燕棲殿,喜房裡仍是昨日的模樣。
黎洛看著紮眼,吩咐青黛道:“都撤了。”
“誒!”青黛應著,手腳麻利地更換床單,扯下帷幔,將桂圓花生和紅棗一掃而空。
收拾得差不多了,青黛笑著跑來,“娘娘,綠娥那賤蹄子上吊自縊,沒死成。”
李箏譽追得那麼緊,哪能讓綠娥有個三長兩短?
再而言之,以黎洛對綠娥的了解,她絕對不是那種會自尋短見的人,若是臉皮薄,也不會撬主子的姻緣!
沐浴更衣,黎洛正要入睡,殿門被一腳踹開。
李箏譽殺氣騰騰地出現在眼前並不意外。
黎洛坐在圓桌旁,順著胸前如藻的發,漫不經意道:“殿下這是要同臣妾圓房麼?這麼急?”
聽得此言,李箏譽冰冷的臉上麵容扭曲,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揪著黎洛拎起來,“綠娥的臉若是毀了,孤讓你身首異處!”
黎洛半點不懼,翹起得唇角,妖冶地像是狡黠的狐狸,“殿下為了個洗腳婢,要跟丞相府作對,要毀了自己的前程麼?”
李箏譽猛然將黎洛甩開:“你以為還能威脅孤多久?如今朝臣都對孤俯首稱臣,假以時日,孤登上九五之尊的寶座,而你不會再有一點用處!”
黎洛撲倒在桌前,扯下了桌布。
她是聽說過,當今陛下病入膏肓,她的時間,確實不多了。
回想自己鐘情李箏譽的過往,好笑至極,本以為是真命天子,不過是一個自私自利的惡臭男而已!
李箏譽離開了燕棲殿,黎洛卻絲毫尋不到受傷的神色。
她隻是不疾不徐地起身,鋪平了桌布,躺在了床榻,被子蓋上胸口,淡然入睡。
次日一早,聽青黛說,李箏譽一早就去了太醫院。
黎洛穿了身煙紫色墜地裙,高綰發髻,飾以金玉步搖,手腕上的翠玉鐲子,那是皇後贈予她的傳承物。
銀月樓,黎洛緩步而入。
綠娥聽聞稟報,斜躺在貴妃榻上,卻不著急行禮。
見著黎洛來,悠閒地用胭脂花染著指甲,頭也不抬,“姐姐怎麼有空到我這來,不嫌見我堵得慌麼?”
沒有李箏譽在府,綠娥怯懦的假麵蕩然無存。
黎洛杵在門口,沒打算接近綠娥,“我來看看你,將來怎麼死!”
綠娥一愣,餘光瞥向黎洛,仿佛聽到個天大的笑話,“死?恐怕死去的不是我,而是姐姐吧?你沒瞧見,太子殿下有多寵我?”
她放下胭脂花露,展開五指,欣賞著自己一雙不再浣衣擦地的手,“我啊,很感激你當初在牙行買我入府,算救過我的命,但你也不過仗著出生好罷了,妄想讓我伺候你一輩子,在你身邊低人一等?”
綠娥小人得誌的模樣,簡直把農夫與蛇的典故演繹得繪聲繪色。
黎洛未曾被她激怒,隻是意味深長道:“那你最好祈禱,李承譽能寵你一輩子。”
她抽身離開,綠娥在後嘲諷,“走著瞧好了,我可不像姐姐你這般廢物,連一個男人的心都抓不住!”
綠娥還真是一點也沒變,戳人肺管子有一套。
黎洛無關痛癢,但青黛氣得跺腳:“娘娘!您看她那趾高氣昂的樣!良心都被狗吃了!”
“無妨,等她臉爛了,再尋幾個美人塞給李箏譽,看誰主沉浮。”
聽黎洛的話,青黛瞠目結舌,“娘娘,都這樣了,您還把太子殿下往外推啊?”
是李箏譽背叛在前,先將她推開的。
黎洛呼出一口濁氣:“我這有封信,你去茶肆,轉交給王爺。”
李箏譽不是給綠娥尋療傷妙藥去了麼?
妙藥變毒藥,靜看綠娥怎麼得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