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樓的台階下,著著官袍的太醫瑟瑟發抖,“殿下,微臣確實不明緣由,望殿下恕罪!”
“恕罪!找閻王恕罪去!”
李箏譽暴戾猙獰,一劍刺去,太醫倒在血泊中。
“殿下。”綠娥紅著眼,手帕掩著麵頰,“綠娥兒如此醜陋,殿下還是把綠娥兒休了吧。”
李箏譽心疼壞了,驀然將綠娥擁入懷中,“綠娥兒,孤不論你變成什麼樣,都會對你不離不棄,這庸醫治不了,孤再給你尋法子。”
“殿下~”綠娥的呼喚,舌尖在嘴邊打了好幾個彎,平心而論,黎洛這輩子都學不來。
她適時地攪黃他們恩愛的戲碼,冷笑道,“惡人自有惡報,報應來的還真夠快。”
綠娥圓溜溜的眼瞪著黎洛,心裡詛咒黎洛千百遍,但仍裝作知書達理,福身請安,“妾身見過姐姐。”
李箏譽本就在氣頭上,當下更如燃燒的炸藥桶,鳳目森寒地睨著黎洛,“你給孤閉嘴,再多言半句,信不信孤要了你的命!”
他殺氣騰騰,黎洛泰若自然,“無妨,殿下大可試試。”
李箏譽也就逞口舌之快,若真殺了黎洛,他這儲君之位,必是岌岌可危,他的兄弟手足,隻是廢了些,又不是死了!
“姐姐,妾身確實罪有應得,無顏求姐姐寬恕。”綠娥哭哭啼啼,濕潤了眼睫看向李箏譽,“但請姐姐莫要與殿下置氣,怕是有傷殿下聖體。”
她伏低做小的態度,襯得黎洛跋扈蠻橫,一時都分不清,誰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了。
“綠娥兒,彆光惦記著孤,無需再伺候她,不必再看她的臉色。”李箏譽對綠娥柔聲細語,“好生歇著。”
綠娥一步一回頭,視線落在黎洛身上時,得意地揚起眉梢。
好像是在無聲地告訴黎洛,哪怕她毀了容貌,在李箏譽心中,黎洛也不及她萬分之一。
“現在你滿意了?”目送著綠娥回屋,李箏譽的柔情煙消雲散,對待黎洛,眼裡似乎能噴出火來。
黎洛不加掩飾地露出笑容,“自食惡果,現世報,挺滿意的。”
“你!”
李箏譽就要發難,黎洛卻已轉身,“我是來告知殿下,我可以孑然一身回門,反正殿下臉都不要了,禮節周到否,也無足輕重罷!”
她搖曳在晨光中的背影,豔麗如夏花,氣得李箏譽差點吐血。
京中都說養女當養黎洛,琴棋書畫樣樣全,溫順懂事,賢良淑德。
可他娶回家的黎洛,字字帶刺,句句夾槍帶棒,恨不得三言兩語把人噎死!
“少用激將法,孤隨你回相府。”李箏譽麵如鍋黑,不放心地看了看屋內,“但醜話說在前,綠娥兒的傷因你而起,治不好,孤定然雙倍奉還!”
黎洛輕叱,“那你要有那個本事才行。”
李箏譽一口惡氣哽在心頭,真是有種想捏死黎洛的衝動。
他不懂,黎洛狂妄的資本,到底哪來的?
回相府的馬車上,夫妻倆相顧無言,甚至嫌惡到,不願有眼神交彙。
好在東宮距離相府路程不遠,約莫一刻鐘便至。
馬車停穩,相爺攜著夫人正在府外靜候。
他們恭維地邀請李箏譽入府小敘,倒沒誰過問黎洛嫁去東宮,日子過得如何。
黎洛的聽話乖巧,仿佛是所有人忽略她感受的最佳借口。
也或者是,並非血親,她的“爹娘”,根本不屑分給她些許關愛。
審視著這個養育了她十八年的家,黎洛步伐變得沉重。
她提腳入府,二妹黎雨桐背靠門柱,哪壺不開提哪壺問道,“大姐,就你和殿下啊?綠娥都跟你平起平坐了,不回娘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