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臣的從屬快馬加鞭,未免事情出現疏漏,已經帶人在趕來的路上,天不亮就會到。”
衛凜烽看著李箏譽,好似隻是在哄一個不懂事的稚童,“這些人過來是需要地方安置的,一切都要在抵達之前準備齊全。”
“這樣說,殿下能明白嗎?”
最後一句衛凜烽語氣平緩,隻要李箏譽搖頭,他就能繼續說下去。
皇帝卻已經麵沉如水。
這件事情中,他對李箏譽已經開始失望。
事態如此緊急,李箏譽身為儲君,最擔心的不是如何解決問題,而是在這種小事上糾纏。
衛凜烽甚至已經將一切安排好,他卻堅持尋根究底。
“衛卿,此事朕已經知曉,你的安排十分妥帖,去辦就是。”
“臣領命。”
衛凜烽躬身,就要退去。
“慢著。”
皇帝想到什麼,視線落在他身上,“不可以身犯險。”
衛凜烽是他的人,他心中清楚,若是不加以囑咐,衛凜烽這個瘋子多半會自己跑去城外。
“陛下放心,臣不會有閃失。”
看著衛凜烽走遠,皇帝才不耐煩地看向李箏譽。
“還有事?”
李箏譽語塞,站在原地不知還能說些什麼。
皇帝看見他這不扛事的樣子就來氣,順手拿起李箏譽剛才帶來的信,砸在他身上。
“沒事就滾,也不看看什麼時辰了。”
李箏譽又是好一通認錯,才從皇帝寢宮退出來。
回到東宮時,李箏譽下意識要往擷芳殿去,卻想起林湘兒如今也在城外。
心中的憋屈瞬間更上一層樓。
他又實在不想去銀月樓,索性回了自己寢殿。
正要歇下,房門被敲響。
“殿下,擷芳殿的宮人來了。”馮喜知曉他今日煩躁,沒直接將人打發走。
少頃,李箏譽讓人進去。
城外,安置病患的地方燈火通明。
康健的人站少數,被單獨安置在匆忙搭建起來的棚子裡,燃著炭火取暖。
耳邊是鄰裡親朋的咳嗽與痛呼,這些人即便沒有患病,心中也緊揪著。
“唉,這日子也不知什麼時候能過去。”
有人低歎,棚子裡瞬間是連綿不絕的歎息和喪氣話。
“我看你們還是太閒了。”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忽然開口,聲音滿是嘲弄,“外麵有太子妃,有太醫,有各方人馬的支援,咱們就坐在這兒什麼也不做,反而惆悵起來了?”
“外麵那棚子還沒夠,沒聽見嗎,他們還要調遣人過來修棚子,都是身強力壯的,沒人想著去搭把手?”
少年一把掀開遮風的簾子,搬著木材行色匆匆的人群映入眼簾。
“先前吃不飽穿不暖,哭天搶地的喊,現在吃上飯了,就空著兩隻手坐等吃飯?我反正是沒有這麼厚的臉皮。”
他說罷,緊了緊衣帶,率先走了出去。
眾人被說得麵紅耳赤,也三三兩兩跟了上去。
有人搭手,修建的進度快了不少。
病患這邊,林湘兒一行更是忙得不可開交,眼底一片青黑。
“林大夫,你先去歇歇吧,治病要緊,自己的身子也不能不顧,若是連你也累垮了,豈不是更出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