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多天自我囚禁般的蟄伏,薩格萊斯終於感覺到那詛咒在體內漸漸消散。
如同退潮後露出的礁石,一種久違的輕鬆感重新占據了他的身體。
他深吸了一口帶著草木清香的空氣,推開了辦公室緊閉多日的橡木門。
走廊裡空無一人,學生們的喧鬨早已隨著暑假的來臨而遠去。
薩格萊斯目標明確地朝著禮堂走去。沒有什麼比一頓熱騰騰的晚餐更能宣告“正常”的回歸了。
雖然他對飲食的要求著實不高,但如果條件允許,能吃得像個正常人當然是最好的。
禮堂內空曠得能聽見自己腳步的回聲。
然而就在主賓席旁,他瞥見了阿不思·鄧布利多的身影。
校長正坐在那裡,麵前放著一小碟淋著楓糖漿的奶油布丁,銀叉子懸在半空,半月形眼鏡後的藍眼睛閃爍著,似乎特意在等他。
果不其然。
“薩格萊斯。”鄧布利多的聲音清晰穿透整個空曠的禮堂,“看到你走出房間,真是再好不過了。”
“確實如此。”薩格萊斯在鄧布利多身邊那張為他預留的他毫不懷疑這點)高背椅上坐下,伸手給自己盛了一大勺土豆泥。
“有事?”他開門見山地問道,叉子已經瞄準了盤子裡一塊烤得焦黃的胡蘿卜。
鄧布利多點點頭,用銀叉優雅地戳起一小塊布丁,“今天早些時候,我去聖芒戈探望了露米娜教授。”
薩格萊斯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
鄧布利多輕輕歎息一聲,半月形眼鏡後的藍眼睛流露出深切的同情:“很不幸,事故的後果比我預想的要嚴重得多。聖芒戈的治療師們儘了最大努力,但結論是……她下個學年,甚至可能更久,都無法再回到黑魔法防禦術的課堂了。她的身體需要靜養,很長一段時間的靜養。”
“是嗎?”薩格萊斯語氣平靜,“那真是太遺憾了。”但他那平淡的語調下,卻連一絲遺憾都欠奉。
“是的,非常遺憾。”鄧布利多讚同道,又吃了一口布丁,“這也意味著,我們必須在九月份之前,為黑魔法防禦術這門……嗯,眾所周知的‘困難’職位,找到一位新教授。”
薩格萊斯默默將胡蘿卜送進嘴裡。尋找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從來都是霍格沃茨的難題,這個職位似乎總與不幸相伴。
“幸運的是,”鄧布利多的聲音重新變得輕快了一些,帶著一種找到了解決方案的意味,“我恰好想到了一位非常合適的人選。一個極具天賦,並且在艱難處境中依然保持了非凡勇氣和智慧的人。”
“哦?”薩格萊斯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思緒顯然還纏繞在紅隼陷入的麻煩裡,“是誰?”
“萊姆斯?盧平。”鄧布利多清晰地說出這個名字,“說起來他也是你的學長,不過你入學的時候,他已經畢業三年了。”
“盧平?”薩格萊斯咀嚼的動作徹底停住了。
“你認識他?”鄧布利多放下叉子,饒有興致地轉頭看向薩格萊斯。
“不認識。”薩格萊斯搖了搖頭,轉而繼續對付餐盤裡的食物。“他也是拉文克勞的?”他隨口問道。
“不,他是格蘭芬多的。”鄧布利多笑著說,“不過你大可放心,他讀書時就是格蘭芬多的級長,學識方麵絕對沒有問題。”
“原來如此。”
薩格萊斯放下刀叉,聲音比剛才清晰有力得多,“既然你心中已經有了人選,而我恰好也準備出去透透氣。”
他迎上鄧布利多詢問的目光:“如果你覺得沒問題的話,或許我可以替您跑這一趟,去找這位萊姆斯·盧平先生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