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格萊斯在森林上空反複巡視,從夕陽沉落至明月高懸,再到天際泛白黎明降臨。
最終,在阿爾巴尼亞森林深處的一片空地上,他聞到了一股彌漫於晨霧之中的腥腐氣息。
薩格萊斯的身影無聲顯現。
他找到了。
但終究來遲一步。
現場一片死寂,隻餘儀式完成之後冰冷的荒蕪。
伏地魔、小矮星彼得、納吉尼……早已杳無蹤跡。
一圈圓形的鵝卵石整齊堆放,每一塊石麵上都以獨角獸之血勾勒出晦暗的符文,在稀薄的天光下泛著幽暗的色澤。
石圈中央是一窪深坑,其中殘餘著灰黑粘稠的液體,顯然是由獨角獸血液與其他不明物質混合而成的血池。
而在石圈外圍,一頭獨角獸倒在凝固的血泊中。
它的脖頸被殘忍地切開,血液被徹底放乾,那雙純淨的眼眸空洞地望著天空,體內純潔的力量已被徹底榨取。
不遠處,另一具屍體闖入薩格萊斯的視線。
那是一名中年女子,仰麵倒地,麵容扭曲,眼珠之中充滿血絲,看樣子在死前遭受過鑽心咒的折磨。
她的血液並沒有像獨角獸那樣被收集,隻是浸濕了她身下的土地。
薩格萊斯的目光落在女人那張扭曲的臉上,冰冷的記憶迅速檢索。
伯莎·喬金斯。
魔法部體育運動司的職員,一個有些迷糊、熱愛八卦的女人。
在他於魔法部任職期間,曾與她有過數麵之緣。
她總喜歡湊到傲羅辦公室與樣貌出眾的年輕男巫聊天,並且也曾幾次三番與他搭話,不過薩格萊斯從未回應過對方。
他對其僅有這點模糊的印象,此時他甚至都不明白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成為這場黑暗儀式的又一祭品。
不過現場的一切跡象表明,伏地魔幾人撤離得極為匆忙,否則絕不會留下如此明顯的痕跡與紕漏。
薩格萊斯沉默地走到伯莎·喬金斯的屍體旁,蹲下身。
他沒有觸碰她,隻是將魔杖尖端懸停在她未能閉合的嘴唇上方,口中吟誦出低沉古老的音節——
“亡靈低語!”
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更加陰冷,仿佛有無形的存在被吸引而來。
伯莎·喬金斯殘存於屍體上的最後一絲靈魂碎片也被這力量強行攫住,被迫回應最簡單的是非問題。
“伏地魔……是否已重獲肉身?”
薩格萊斯的聲音平穩得不帶一絲波瀾,直接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屍體的喉嚨裡發出一陣極其輕微、如同風穿過裂縫的嘶嘶聲,但一個清晰的意念卻直接反饋到施術者的腦海中:是的。
薩格萊斯的目光沒有絲毫變化,繼續追問:“殺死你的人……是小矮星彼得?”
短暫的寂靜後,反饋傳來:不是。
薩格萊斯的視線落在那猙獰的傷口上。
“是納吉尼?那條巨蛇?”
——不是。
“是伏地魔親自動的手?”
這一次,反饋清晰而肯定:是的。
“儀式是否完全成功?”
——是的。
“他是否已經完全恢複了肉身?”
——不是。
“他們知道我在尋找他們?”
——是的。
每一個“肯定”的答複,都如一記冰冷的砝碼,逐一確認著最惡劣的預期。
薩格萊斯眯起了眼睛,腦海中迅速思索著自己可能暴露的環節。
突然,他腦海中靈光一現:
“是森林裡的老鼠在給他們通風報信?”
——是的。
果然如此。
亡靈低語的法術效力開始急速衰退,伯莎·喬金斯那微弱的靈魂碎片再也無法維係,徹底消散,歸於虛無。
薩格萊斯緩緩站起身。
看來伏地魔黑魔王的名號的確名副其實,畢竟像這種生僻冷門的儀式魔法,就連薩格萊斯都聞所未聞,他甚至覺得這極有可能是對方自己創造的魔法。
晨曦的微光勉強穿透濃密的林冠,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得到了確認,卻也失去了目標。
伏地魔已經歸來,操控著一具並未完全恢複的肉身,帶著他的仆從,在他到來之前匆匆離開。
而一個無關緊要的魔法部職員,成了這場複活背後又一個無人在意的注腳。
薩格萊斯最後掃視了一眼這片彌漫著墮落與死亡氣息的儀式現場,嘴角掠起一絲冰冷的笑容。
對方逃得很快,卻也留下了豐厚的“贈禮”。
這個血池是伏地魔新生的源頭,是他重塑肉身的溫床,同時也將成為對方一個致命的弱點。
因為這些東西,都是施行詛咒魔法最合適的媒介。
伏地魔的詛咒很厲害?
不知道他解咒的能力怎麼樣!
薩格萊斯倒要看看,這位自詡黑魔法登峰造極的黑魔王,能否抵擋得住來自他的詛咒。
他毫不猶豫地舉起魔杖,隔空牽動血池中的粘稠液體,將其在空中勾勒出了一連串的魔法符文。
完成這一切之後,他將魔杖再度指向那個粘稠血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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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中粘液如同擁有生命般劇烈沸騰起來,發出咕嘟咕嘟的瘮人聲響,一股濃烈的惡臭混合著黑魔法能量噴湧而出。
薩格萊斯口中吟誦著古老的音節,每一個詞都飽含著惡毒的魔力。
他的聲音不高,卻逐漸與這片森林的黑暗產生了共鳴,周圍的空氣因凝聚的詛咒之力而扭曲震顫。
“血肉凋零!”
懸浮在空中的符文迅速化作幾道灰敗能量,如同扭曲的毒蛇,飛快地鑽進沸騰的血池之中。
但薩格萊斯並沒有停下,他冰冷的聲音再次回蕩在空地上空,引動了第二個更加惡毒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