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格萊斯邁開步子,踩著焦黑泥濘、遍布殘骸的地麵,走向那幾個癱軟在地的食死徒。
靴子踏過血窪和冰屑的聲響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們心上。
他停在那個瑟瑟發抖的食死徒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對方。
陰影籠罩著食死徒扭曲驚恐的臉。
薩格萊斯伸出魔杖,輕輕挑開了對方臉上那醜陋的麵具。
麵具下,是一張扭曲而蒼白的中年男人的臉。
“卡斯托爾·塞普蒂默斯·埃弗裡。”
薩格萊斯輕輕說出對方的名字,像是在敘舊,“在魔法部的卷宗裡,你曾堅稱自己當年是受奪魂咒操控,才被迫效忠,並非出於本心。對嗎?”
埃弗裡嘴唇劇烈顫抖,先前玩弄麻瓜、肆意縱火的狂熱早已被冰冷的恐懼所取代,隻剩下由求生本能驅使著的混亂喘息。
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麼這一次行動,”薩格萊斯繼續平靜地追問,聲音裡聽不出絲毫情緒,“你也是被奪魂咒控製了?還是說……你終於遵從了內心真正的信仰?”
埃弗裡徒勞地張了幾次嘴,但最終沒能拚湊出任何一個有意義的詞句。
“拒絕回答?”薩格萊斯微微偏了下頭,“沒關係。真相會自己說話。”
“等…等等!”
埃弗裡終於擠出一絲嘶啞的尖叫,“我……我有權接受魔法部的正式審判!根據法律——”
“審判?”
薩格萊斯重複了一遍這個詞,目光依舊平靜地落在對方慘白的臉上,隨即居然輕輕點了點頭,“是的,你當然必須接受審判。”
埃弗裡聽到這話眼中頓時迸發出一絲希望。
“但並非來自魔法部,”薩格萊斯淡淡地補上了後半句,同時穩穩地抬起手中的魔杖,緩緩指向埃弗裡的眉心,“而是來自於我。”
冰冷的杖尖觸及皮膚。
下一刻,磅礴的魔力瘋狂席卷了埃弗裡的腦海,衝破所有脆弱的防線,肆意翻閱著他最深層的記憶與思想。
果然,這群人的暴行並非源自伏地魔的直接命令,僅僅是一次自發組織的狂歡。
想來也是,如今的黑魔王必定正躲在某個陰暗的角落裡苟延殘喘,絕不會在此時貿然組織這種毫無意義的暴亂。
不過有一點倒是讓他頗為意外。
他在埃弗裡的記憶碎片中清晰地看到盧修斯·馬爾福竟然乾脆地拒絕了參與此次行動的邀請。
薩格萊斯的目光從埃弗裡慘白的臉上移開,掃過周圍那些或驚恐、或憤怒、或茫然的麵孔。
最終繞了一圈後又落回埃弗裡身上,那裡麵不再有憤怒與厭惡,隻剩下一種近乎冷酷的光芒。
“你在畏懼審判,埃弗裡,”他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的營地,“或者說你在畏懼死亡,畏懼阿茲卡班的攝魂怪,畏懼在黑暗中腐爛。”
“但我猜你從來都沒有畏懼過,有一天會失去這一份讓你覺得自己高麻瓜一等的力量。”
埃弗裡似乎預感到了什麼,瘋狂地搖頭,喉嚨裡發出囫圇的哀求聲。
薩格萊斯沒有理會。
他再次抬起魔杖,魔杖尖端亮起一種令人不安的幽藍色光芒,吞噬了周圍所有的色彩和聲音。
“既然你的力量隻用於製造痛苦與恐懼,”薩格萊斯的聲音如同最終的宣判,“那麼你便不配再擁有它。”
魔杖輕輕點在了埃弗裡的胸口。
埃弗裡身體猛地一僵,雙眼難以置信地凸出。
與生俱來的魔力被強行從他體內抽離,如同被無形的紡錘拉扯,源源不斷地吸入薩格萊斯的魔杖尖端。
埃弗裡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變得灰敗枯槁,他眼中屬於巫師的神采迅速黯淡,最終隻剩下茫然與恐懼。
“啊——!!!”
淒厲的慘叫聲回蕩在營地的上空,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當薩格萊斯最終移開魔杖時,卡斯托爾·埃弗裡,這位純血統家族的巫師,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麻瓜。
他癱軟在地,仿佛連帶與魔力一同抽走的還有他的骨頭。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比殺戮更令人驚駭的懲罰震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