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長桌旁,青銅之羽的成員們或坐或立。
儘管在前不久剛剛取得了一場碾壓性的勝利,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並非喜悅的沉默。
盧平擦拭著他的魔杖,眉頭緊鎖。
這幾天,鳳凰社那邊,幾位熟悉的成員接連給他寄來了信件。
那些信紙上的字句看似尋常的問候與關切,但字裡行間卻總是迂回地探詢著關於“青銅之羽”的消息。
他們試圖從他這裡窺探出組織的意圖與動向。每一封信都像是一道無聲的叩問,加重了他肩上的負擔。
“我們是否……暴露得太早了?”
雪梟女士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道出了在場多數人的心聲。幾道目光齊齊轉向薩格萊斯,等待一個答案。
“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們身上,我們好像失去了陰影所帶來的優勢。”她遲疑地說。
薩格萊斯一邊擺弄著手中不斷變化的幾根鳥蛇羽毛,一邊頭也不抬地回答:
“我們選擇隱匿,從來不是為了躲藏,而是為了積蓄力量、觀察對手、等待時機——並非因為畏懼被看見。”
他緩緩收攏指尖,羽毛悄然靜止。這時,他才抬起眼,目光掃過在場每一位成員。
“就拿英國來說。在此之前,魔法部懦弱無能,伏地魔的陰影雖未完全聚合,卻令所有人膽寒……”
“純血家族左右逢源、搖擺不定——整個英國魔法界如同一艘正在緩慢沉沒的破船。可悲的是,大多數人假裝看不見船底的漏洞,甚至還有人不停手地把洞越鑿越大。”
“我們挺身而出,不是為了炫耀武力,而是要碾碎這虛假的平靜。”
他自顧自收起羽毛,平靜地說,“我要告訴所有人:舊的規則已經失效。懦弱不再被容忍,妥協不再有市場,黑暗不再能肆無忌憚!”
“是的,會有人恐懼,比如福吉,他會視我為威脅,試圖用他那套官僚的把戲來抹黑、製衡我們。這很好,這恰恰證明我們打中了要害。”
“一個團結、高效,但卻不分敵我的魔法部,隻會拖我們的後腿,而一個分裂、恐懼、忙於內鬥的魔法部,卻連拖後腿的資格都沒有。”
“至於那些純血家族,”他繼續道,聲調倏然低沉,“他們的恐懼與猜忌,正是我們想要的。那幾個食死徒的下場,就是一個再清晰不過的信號。它會像一柄懸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掛在每一個曾效仿或試圖效仿他們的人的頭頂。這或許會迫使某些人在絕望中徹底倒向伏地魔——”
他話音稍頓。
“——不過沒關係。因為這能幫我們更快地分清敵友,撕裂他們虛偽的麵具。”
“我們失去了陰影之下的便利,但我們贏得了更重要的東西。”
薩格萊斯的目光陡然變得極具穿透力,緩緩掃視全場,“我們樹立了一個絕對強大的象征。我們從分散的‘乾擾因素’,變成了一個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決定性力量’。”
“從今往後,每一方勢力——無論是國際巫師聯合會、英國魔法部、鄧布利多、伏地魔,還是那些首鼠兩端的牆頭草——在做出每一個決定之前,都將不得不考慮我們的存在,揣測我們的意圖,並忌憚我們的乾預。”
他話音落下,室內一片寂靜。
薩格萊斯收起那分冷冽,反而語氣稍轉,繼續說道:
“當然,步入陽光之下,也會帶來陰影所無法給予的東西。”
“例如,就在昨天,我收到了伊法魔尼魔法學校校長艾吉爾伯特·方丹的來信。”
他目光轉向雷鳥,“他表示準備卸任,並準備由雷鳥接任校長一職。”
所有視線瞬間聚焦於雷鳥。
老人嘴角牽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沉穩地點了點頭。
“的確。”
他聲音渾厚,帶著一絲無奈,“他也給我送來一封正式的信件。措辭懇切,說他年事已高,深感力不從心,認為伊法魔尼亟需‘更具前瞻性的領導’,因而‘極力推薦’我接任校長之位。”
這番話讓在座眾人的臉上浮現出微妙而複雜的表情。
伊法魔尼魔法學校校長的位置,絕不僅僅是榮譽,更意味著對北美魔法界巨大的影響力。
沒有人說話,但空氣中無聲的波瀾已然改變了先前的沉鬱。
他們開始真正看見,陽光之下,權力正在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向他們悄然靠攏。
薩格萊斯指尖輕抬,做了一個邀請分享的手勢。
“我猜,收到特彆‘問候’的應該不止雷鳥一人?諸位這幾日,想必也遇到些意想不到的‘煩惱’了吧?”
鸛扶了扶眼鏡:“今天上午,許久不見的《巫師聯合公報》主編溫羅斯‘恰巧’與我偶遇。他用了近半小時傾訴當下新聞報道的困境與輿論的混沌,末了,還意味深長地提及他正在尋覓接班人——一個必須‘深刻洞察世界複雜局勢且具備非凡決斷力’的人。臨走時,他留下了他的私人聯係方式。”
會議室裡霎時落針可聞,隨即幾道目光驟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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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清楚,《巫師聯合公報》是國際巫師聯合會的官方喉舌,主編的偏好無疑是輿論的風向標。
即便鸛尚未坐上那個位置,這份明確的暗示所帶來的潛在影響力,已遠超他此前所能觸及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