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紅光漸漸黯淡,轟鳴聲也已平息,仿佛那場毀滅隻是夜晚的一個插曲。
博覽會上的人群逐漸失去了興趣,重新沉浸在眼前的歡樂中。
薩格萊斯緊鎖的眉頭也微微舒展。
“也許……我們對時間的理解太過粗淺,”經過一番思考之後,他終於再一次開口,“也許它並不是一條單向流動的線,而是一個龐大的整體。在這個不可思議的整體之中,所有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其實是同時存在的。”
夜鶯的目光微動,顯然這個想法超出了尋常巫師的認知範疇。
她沒有打斷,隻是靜靜聆聽。
“而如果過去、現在、未來是一個共存的整體,那麼‘安排’這件事,也將失去線性順序。對我們而言的‘過去’,對那個領袖來說,或許就是他可以著手布置的‘未來’。”
“那我們豈不是依舊毫無勝算?”夜鶯疑惑地說。
“恰恰相反,”薩格萊斯搖了搖頭,語氣重新變得從容不迫,“他的‘全知’建立在一條固定的時間線上。而他回到現在這一行為本身,就已經攪亂了那條河流。他所知道的‘未來’,正在因為他的行動,每分每秒都在變得過時、失真。”
“這意味著,他最大的優勢,正逐漸變成他最大的弱點——依賴過時的情報。”
薩格萊斯的思維飛速運轉,“他預設的陷阱,是基於某個既定的‘劇本’。他本人原本不再這個‘劇本’中,但此時卻無法避免地身處其中。而同樣的,我一旦意識到劇本的存在,也就不再會完全按照劇本上麵的情節行事。”
“所以,應對的方法不在於預判他的每一個陷阱——那是不可能的。”
他語氣平靜,但語速卻越來越快,“我要變得不可預測。在某些關鍵決策上,我必須做出違背我自身性格邏輯、或者違背利益最大化的‘非理性’選擇,打亂他的布局。讓他依賴的那些‘未來情報’失去準心。”
“同時,”他繼續道,思維也越發清晰,“我們需要反向利用這一點。我們可以故意泄露一些信息,或者營造出某種符合他預期‘劇本’的假象,引誘他進入我們設下的圈套。既然他相信自己對未來了如指掌,那這就是他無法抗拒的誘餌。”
“最重要的是,”薩格萊斯總結道,“我們需要加快速度。在他儲存的‘情報’徹底失效前,在他還能有效利用這些信息之前,找到他,解決他。”
他深吸了一口夜晚微涼的空氣,空氣中還殘留著遠處火山灰的淡淡硫磺味。
“我需要列一份清單,”薩格萊斯對夜鶯說,“列出所有我已知的、未來可能計劃追尋的魔法物品、研究的課題、以及可能產生交集的重要人物。我要重新評估這一切,看看哪些可能被利用,哪些可以變成我手裡的魚鉤。”
說著他看向夜鶯,剛準備繼續開口,三名身著深藍色傲羅製服的巫師便分開人群,徑直朝他們走來。
為首的是一個下巴抬得高高、嘴唇抿成一條細線的中年女巫,她將銳利的目光鎖定在夜鶯身上,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審視與懷疑。
“妮克希婭女士?”
她語氣生硬地開口,帶著魔法部官員特有的那種居高臨下的腔調。
毛裡求斯由於其曆史淵源和麵積人口原因,魔法事務長期依附於法國魔法部管轄,這些傲羅在此地行事自然也帶著幾分殖民者的傲慢。
“我是法國魔法部傲羅辦公室下轄的特彆行動隊隊長,艾麗莎·弗格森。關於今晚郊區火山的異常噴發事件,我們有一些問題需要請你協助調查。請跟我們走一趟。”
她的話看似客氣,但用的卻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薩格萊斯抬手製止了準備開口說話的夜鶯,轉頭對三位法國魔法部的傲羅平靜地說:
“火山噴發是自然現象,弗格森隊長。這與薇莉絲沒有任何關係。”
愛麗莎?弗格森的目光這才轉向薩格萊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但語氣依舊強硬:“格林格拉斯先生,我們尊重您作為英國傑出巫師的聲譽。但此事發生在法國魔法部的管轄範圍內,我們有權力調查一切異常。尤其是……”
她意味深長地重新看向夜鶯,“……尤其是與‘青銅之羽’成員相關的異常。”
她刻意提高了“青銅之羽”這個詞的音量,周圍一些耳朵尖的巫師已經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我們注意到,妮克希婭女士是該組織的成員。而眾所周知的……”
弗格森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前兩年,我國魔法部經過英勇行動,已將該組織核心成員一網打儘,並公開宣布‘青銅之羽’全員伏誅。結果在今年八月,青銅之羽不僅死灰複燃,還在魁地奇世界杯上公然現身。今晚這裡發生了如此大規模的災害,而青銅之羽的一位成員恰好又出現在現場……這很難不讓人產生一些不好的聯想。”
薩格萊斯立刻明白了對方的邏輯。
法國魔法部那次所謂的“成功剿滅”,其實在抓了幾個替罪羊之後便草草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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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原本沒什麼,可最近不知道是誰在暗中推波助瀾,將這些舊賬翻了出來,讓法國魔法部的公信力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如今他們急於找個人來立威,而恰好在此地的夜鶯,就成了最合適的試探目標——既與舊案有關,看起來又像是個可以拿捏的“軟柿子”。
薩格萊斯灰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冷光,但他沒有立刻發作,而是繼續用那種平靜的語氣說道:“弗格森隊長,你的聯想能力很豐富,但缺乏證據。薇莉絲小姐今晚一直與我在一起,火山噴發與她毫無關係。如果你堅持要調查,那我恐怕就要與你們的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直接溝通了。我想,他應該很樂意澄清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他提到“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時,語氣平淡,卻讓愛麗莎?弗格森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愛麗莎?弗格森猶豫了一下,態度稍稍軟化,但依舊堅持:“格林格拉斯先生,這隻是例行詢問。我們隻需要妮克希婭女士配合一下,澄清幾個……”
“沒有必要。”
薩格萊斯直接打斷了他,語氣斬釘截鐵,“如果你們堅持要帶人,那就請出示由國際巫師聯合會或法國魔法部部長親自簽署的正式拘捕令。否則,就請不要在這裡浪費我們的時間了。”
薩格萊斯毫不客氣的話語讓艾麗莎·弗格森怒火中燒。
她向前一步,壓抑的怒火似乎讓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凝滯了幾分。
“我以為我已經對您足夠尊敬了,大名鼎鼎的格林格拉斯先生……”
她聲音裡帶著冰冷的諷刺,“或者……我應該稱呼你為渡鴉?”
“你當然可以稱呼我為渡鴉,鷦鷯女士。”薩格萊斯麵無表情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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