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日子像卡頓的舊電腦,運行得又慢又折磨人。
鹿笙,青嵐宗雜役院丁字柒叁號“員工”,感覺自己接了個史上最坑爹的項目——給腦子裡的“關係戶”當專屬靈氣搬運工。
寅時天沒亮,她就得摸黑去溪邊那處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微弱靈眼“蹭網”吐納,還得時刻提防被輪值的外門弟子發現;白日砍柴、挑水、燒火,體力活累斷腰;黃昏繼續“加班”打坐,在雜役宿舍區那稀薄得近乎感受不到的靈氣環境中艱難汲取;深夜偶爾還得冒險去藥圃陣法邊緣,小心翼翼“偷”幾縷逸散的藥靈氣。
結果呢?辛辛苦苦拉的“流量”,九成九被那位“大佬”吃了空餉!到自己手裡的殘渣,還不夠塞牙縫。
每月最紮心的就是“發薪日”。握著那三塊下品靈石,本該是喜悅,此刻卻像握著燙手山芋。
她嘗試著引動自身微弱的靈氣去接觸其中一塊靈石,試圖緩慢汲取。然而,掌心剛傳來一絲微弱的靈氣流,識海深處那枚沉寂的種子就像被觸動了開關,驟然產生一股蠻橫的吸力!
靈石內的靈氣被瘋狂抽取,堅硬的晶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光澤,表麵迅速爬滿蛛網般的裂紋,最終“哢嚓”一聲,在她掌心碎裂成幾塊暗淡無光的碎石,隨即因為內部靈紋結構徹底崩壞,簌簌化作了更細碎的砂礫,從指縫落下。那位“大爺”呢?依舊死沉死沉,毫無反饋。
這項目血虧!純純的負資產!遲早把老娘拖垮!
絕望像冰水澆頭。她癱在牆角,看著掌心那搓代表“努力”的砂礫,連罵娘的力氣都沒了。入職時發的十塊下品靈石“安家費”,加上這第一個月的三塊俸祿,整整十三塊靈石,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變成了十三小撮砂礫!這恐怖的消耗,若是被人發現……
所以穿越就是換個地方當牛馬?還是倒貼錢養祖宗的那種?
上輩子給老板賣命,這輩子給腦子裡的破種子打工?我這牛馬命是刻進dna了?
疲憊、麻木,還有壓不住的火氣蹭蹭往上冒。
她甚至想拿頭哐哐撞牆,看能不能把那該死的玩意兒摳出來!
但資深社畜的修養主要是怕死)拉住了她——
暴躁解決不了問題,隻會加速報廢。
職場第一生存法則:越是崩盤,越要冷靜!
必須算清楚這筆爛賬。
【現狀評估】
1.項目存在:識海有顆種子疑似上輩子地攤買的便宜貨),坐標深海,極度饑餓,瘋狂吞噬靈氣。
2.項目弊端:嚴重擠占宿主資源,導致修煉進度條卡死,且有暴露風險。
3.項目潛力:未知。目前純負收益)
巨大的荒謬感和危機感交織。她張了張嘴,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
兩輩子所有的倒黴,根源可能就是我貪小便宜買的一顆破種子?而且這玩意兒連入門時的問心陣都瞞過去了,到底是何方神聖?
就在她心灰意冷,幾乎要放棄治療時——
識海深處,異變突生!
那枚剛吸飽了又一塊靈石能量、死氣沉沉的乾癟種子,表麵忽然極其微弱地閃了一下!若非她心神沉入,幾乎無法察覺。
像延遲響應的app,在連續吞噬了巨額“啟動資金”後,終於不情不願地彈出了極其微薄的“返點提示”——
一絲精純得離譜、但明顯帶著某種古老而陌生本源印記的能量,慢悠悠地滲了出來。這能量本質極高,卻並非完全適合她的五靈根,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異物感”和排他性,需要她小心翼翼地引導、耗費心神煉化,才能極其緩慢地融入自身微薄的靈力之中,過程滯澀艱難,遠非“溫和順滑”。大部分精純能量似乎都在這個轉化和適應過程中莫名散逸掉了,並未引起外界明顯的靈壓波動,最終到手的淨收益微乎其微,轉化率低得令人發指。
唰——
儘管煉化困難,收益極低,但那微弱卻真實的暖流,在經過一番努力後,最終還是緩緩湧向四肢百骸,驅散了點兒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疲憊!
鹿笙猛地一個激靈,瞳孔縮成針尖。
不是錯覺!
這祖宗……在持續投入、達到某個閾值後,是會吐回來一點兒的?
雖然就他媽一絲絲!少得令人發指!而且這能量“手續費”奇高,煉化困難,性價比低到塵埃裡!
但證明了一件事——
它不是完全無底洞!在滿足某種苛刻條件後,會按某種未知規則給予極其微薄的反饋!雖然這投資回報率,堪比血本無歸的陷阱!
冰冷的溪水泡著手,她卻感覺渾身的血都熱了起來。
有戲!雖然希望渺茫得像風中殘燭!
這是投資回報率低到發指、回本周期長得嚇人、風險極高包括暴露風險和資源耗儘風險),但總算不是完全死路的戰略項目!
她看著水裡自己那張慘白、寫滿疲憊卻眼裡重新冒出算計光芒的臉,慢慢攥緊拳頭。
得乾票大的。光靠這點死工資和蹭網,想回本?下輩子吧!必須尋找更穩定、更大量的靈氣來源,或者……能替代靈石的東西。
她的目光,唰地甩向遠處暮色裡黑沉沉、被宗門明確劃為禁地、設有警戒符咒和巡邏弟子,據說連內門弟子都曾折戟其中的黑風山脈。
高風險投資……該上還得上!但必須從長計議,做好萬全準備,不能蠻乾。手裡的靈石砂礫得處理掉,不能留下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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