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比的喧囂終於徹底落下帷幕。鹿笙憑借著“堅毅奮進”的護身符和足夠低調的後續表現,成功地將自己重新隱藏回了雜役院的背景板中。那兩瓶凝氣丹和一百貢獻點,如同深埋地下的寶藏,絲毫未動。
但腦海中的種子卻持續傳來對那縷陰寒氣息的渴望。廢圃之下,必然存在著某種深刻的聯係。
接下來的幾天,鹿笙開始了她的“藥田開拓計劃”前期偵察。每日完成固定雜役後,她便準時出現在後山廢圃附近,在外圍徘徊,捏土嗅聞,對照《常見靈草圖解》比劃,臉上總是帶著恰到好處的“苦惱”和“鑽研”神情。她在進行細致的環境偵察,確認了嗜藤草異變的核心區域、其“畏火,懼強光”的特性,以及地底陰寒氣息的大致位置。
《春風化雨訣》成了她最好的掩護。她選擇在清晨或黃昏,於廢圃邊緣裝模作樣地練習,刻意控製效果,顯得進展緩慢,愚笨不堪。暗地裡,她的神識卻借水汽感應,探查著嗜藤草根係、土壤結構及地底氣息的細微變化。她發現,當蘊含微弱靈氣的水汽接觸陰寒氣息時,種子共鳴會更明顯,嗜藤草的攻擊性也會短暫降低一絲。
一個計劃逐漸成型。她需要一種東西,既能克製嗜藤草,又不會引起太大動靜,並能與“練習《春風化雨訣》”的人設結合。
在藏書閣一枚關於“低階靈植習性及應對”的玉簡中,她找到了目標:“赤陽粉”,由烈陽草研磨而成,性溫和,蘊含微弱純陽之氣,撒於土壤可驅陰濕,抑製嗜藤草等陰性毒草活性,遇水則緩慢釋放陽氣,效果更持久溫和。
鹿笙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行動。她沒有一次性購買,而是分了三日,在不同輪值的庶務堂弟子窗口,每次隻購買半兩赤陽粉,理由是“幫一位相熟的外門師兄做點靈田小試驗”。將異常采購拆零,合理分散注意力。
一切準備就緒。
這日黃昏,天色將暗未暗。她先繞道遠離廢圃的溪邊,撒了幾把宗門免費發放的普通驅蟲灰,隨即讓溪水衝散痕跡,製造“有人在此除蟲”的模糊印象,這才悄然折返廢圃。
她先是如常在外圍“練習”了一會兒《春風化雨訣》,確認四周無人後,迅速行動了起來。
她改用枯枝劈成的扁舌狀小工具——先用法訣凝聚水珠點在工具前端,再粘上微量赤陽粉,隔空精準彈入土壤裂縫;水包著粉瞬間下沉,既無揚塵,也避免了粉水混合物在指腹提前反應產生熱量的風險。使用後的枯枝隨手丟棄於草叢。
然後,她退後幾步。
她在前一夜於自己屋內已反複默背並想象了壓縮雨霧粒度的法訣節奏與靈力輸出。此刻在現場,她直接將雨霧粒度壓縮到“晨霧級”,並將靈力輸出壓低至平日修煉波動範圍的下限,才將其釋放出去,飄飄灑灑地落向剛剛處理過的區域。
嗤……
微不可聞的輕響中,赤陽粉遇水,開始緩慢釋放出淡淡的純陽之氣。
鹿笙緊張地觀察著。隻見外圍的嗜藤草,藤蔓光澤黯淡了一線,近看能分辨出些許蔫軟,攻擊性明顯下降。
有效!
她心中一定,但並未冒進。繼續操控雨霧緩慢滲透,並用長枯枝試探撥動。藤蔓纏繞力度大減,很容易就被撥開。
花了約莫半個時辰,她隻是清理出一個小缺口。
做完這一切,天色已幾乎完全黑透。鹿笙立刻停止施法。她先是抓了幾把乾燥的浮土,均勻撒在剛剛被雨霧浸潤過的土壤表麵,又踢了些周圍的枯葉碎屑覆蓋其上,最大限度地弱化濕痕與可能殘留的淡紅色結塊。這才迅速撤離了廢圃。
回到住處,麵對柳師妹好奇的試探,她先皺著眉頭抱怨道:“彆提了,那赤陽粉又貴量又少,攢點貢獻點不容易,效果還慢得很,怕是得攢好久才能再試一次了。”既維持了“愚笨”和“經濟拮據”的形象,也主動堵死了對方可能提出“陪同采購”或“自己也試試”的話題,避免了被貼身跟蹤或暴露采購頻率的風險。
但在她低垂的眼簾下,卻閃爍著冷靜的光芒。
第一步,試探性攻擊,成功。
接下來,就是耐心地、一點點地蠶食,逐步清理掉這些嗜藤草,最終揭開埋藏於廢圃之下的秘密。
她像最耐心的項目經理,分解目標,控製風險,穩步推進。
廢圃下的機緣,她誌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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