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西北角,往日荒僻的黑風山脈邊緣,此刻已是人聲鼎沸。一道扭曲不定的光幕,如同水波般蕩漾在山壁之上,散發出古老而晦澀的空間波動——這便是那新現世的秘境入口。
光幕前,宗門長老與執事弟子嚴密值守,核對身份,發放記錄貢獻點的玉牌,並反複強調不得在入口附近爭鬥的禁令。一支支隊伍懷著激動與忐忑,依次沒入光幕之中,消失不見。
鹿笙所在的五人小隊,夾雜在眾多隊伍中,毫不起眼。孫晴深吸一口氣,看了眼身後神色各異的隊員,尤其是修為最低、顯得最為緊張的鹿笙和王騰,沉聲道:“跟緊我,進去後莫要慌亂,先穩住陣腳觀察環境!”
說罷,她當先一步踏入光幕。李鐵、張皓緊隨其後。王騰咬了咬牙,也跟了進去。鹿笙則像是鼓足了巨大勇氣,最後一個踏入那漣漪之中。
瞬息的天旋地轉與空間拉扯感傳來,遠超尋常傳送陣。鹿笙體內煉氣八層的靈力本能地欲要抵抗,卻被她以絕強意誌壓下,任由身體表現出煉氣四層修士該有的“劇烈不適”與“身形踉蹌”。
眼前景象驟然變幻!
一股濃鬱、古老、夾雜著淡淡腐朽與生機交織的奇特氣息撲麵而來。天空是昏沉的暗青色,不見日月,卻有不知來源的幽光灑落,讓視野不至於漆黑。參天古木形態怪異,枝椏扭曲,葉片呈現出墨綠或暗紫色。地麵植被茂密,多是些從未見過的蕨類與菌類,空氣中飄蕩著點點熒光孢子。
更引人注目的是,此地的靈氣雖濃鬱,卻異常駁雜狂暴,其中更夾雜著一絲絲極淡卻令人心悸的…毀滅與死寂之意?鹿笙識海深處的黑蓮種子,似乎微微悸動了一瞬,便重歸沉寂。
“都沒事吧?”孫晴的聲音將眾人心神拉回。她迅速掃視四周,臉色凝重:“此地靈氣有異,吸入過多恐對經脈有損,儘量以內呼吸法維持。”
李鐵揮舞了一下手臂,適應著此地的重力:“還好,就是有點悶。師姐,我們往哪走?”
張皓則蹲下身,仔細觀察著地上的苔蘚和菌類,又抓起一把泥土嗅了嗅:“土地肥沃,陰濕,適合喜陰靈植生長。附近應該有水源。”
王騰臉色有些發白,緊張地四處張望,生怕黑暗中衝出什麼怪物。
鹿笙也“勉強”站定,學著張皓的樣子“好奇”地打量四周,實則《弈天籌》已開始瘋狂運轉,記錄分析著環境數據,並與那絲寂滅意境相互印證。此地的氣息,讓她感覺既陌生又隱隱有一絲…詭異的熟悉感?
衍卦微明,險中藏機
懷中“衍卦符”傳來持續溫熱。
神識微觸,卦象顯現:“屯”卦水雷屯,萬物初生,艱難萌芽)與“噬嗑”卦火雷噬嗑,咬合、咀嚼、克服阻礙)。爻辭:“屯如邅如,乘馬班如。匪寇婚媾,女子貞不字,十年乃字。”起步艱難,徘徊不前,並非寇盜而是尋求合作,堅守正道,終會如願。又見“噬膚滅鼻,無咎。”咬合皮膚甚至傷及鼻子,沒有災禍,意指需以強硬手段克服初始困難。
景象模糊:扭曲的林木深處似有幽光閃爍;一株奇特的、籠罩在淡薄黑霧中的三葉植物在岩縫中搖曳;遠處隱約傳來打鬥與妖獸嘶吼聲。
「推演結果:初入險地,舉步維艱屯)。然危機之中必蘊機遇噬嗑)。需謹慎前行,克服初始困難,或能有所獲。注意規避他人爭鬥,可伺機撿漏匪寇婚媾)。西南方向,氣息有異,或存在特殊之物,然亦伴隨風險。」
鹿笙心中了然。秘境之初,混亂是主流。
借力打力,循跡而行
孫晴顯然也經驗老道,並未貿然深入,而是看向張皓:“張師弟,可能辨明方向?尋找靈氣相對平和、可能有靈植生長的區域。”
張皓閉目感應片刻,指了一個方向:“這邊,木靈氣稍顯活躍,且濕度更重,或有溪流,應是低級靈植聚集之地。”
那方向,恰與《弈天籌》推演的西南方向大致吻合。
孫晴點頭:“好,就去那邊。李師弟開路,注意警戒。王師弟、鹿師妹跟緊中間,張師弟斷後,注意痕跡。”
隊伍開始小心翼翼地向西南方向推進。李鐵手持厚盾,罡氣護體,謹慎地撥開擋路的藤蔓。林間寂靜得可怕,隻有眾人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呼吸聲。
沒走多遠,張皓突然低呼:“停下!有情況!”
眾人立刻緊張戒備。隻見前方不遠處,一片空地上,幾株散發著微弱藍光的“幽苔草”正在搖曳,然而旁邊卻躺著兩具尚未冰冷的屍體!看服飾是其他外門弟子,死狀淒慘,仿佛被什麼利爪撕碎,身邊還有打鬥和法術轟擊的痕跡。顯然,這裡剛剛發生過一場慘烈的爭奪。
“是…是裂爪豹的痕跡!”張皓檢查著地麵爪印和殘留妖氣,臉色發白,“看這妖氣強度,怕是接近一階巔峰了!”
一階巔峰妖獸,相當於煉氣八九層的修士,絕非他們這支小隊能正麵抗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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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騰嚇得腿肚子發軟:“快…快走吧!這裡太危險了!”
孫晴也是心有餘悸,正要下令繞行。
就在這時,鹿笙卻“怯生生”地指著那幾株幽苔草後方的一處灌木叢,小聲道:“那…那裡好像有株不一樣的…葉子是紫色的,還繞著黑氣…是不是…就是他們搶的東西?”
眾人聞言,凝神望去。果然,在灌木陰影下,有一株僅有三片葉子、卻縈繞著極淡黑色霧氣的奇異植物,若不仔細看,極易忽略。其散發的能量波動十分隱晦,卻讓那附近的幽苔草都顯得有些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