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城市的繁華璀璨在數不儘的燈光中展現得淋漓儘致。
巍峨無比的七角大樓矗立在黑夜中,從外麵看起來毫無光亮,黑漆漆的龐大建築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樹影後的大門打開,裡邊光亮如白晝。
脖子上紋著“東”字墨跡的人在裡邊穿梭。
各個訓練室裡訓練內容不一,拳拳見血的格鬥,子彈穿透移動紙板,潮濕發暗的地下水道裡人一點點掙紮往上爬……
牆邊蜉蝣翅飛舞順著光通向深處。
正堂上方,刻有“蜉蝣堂”三個字的牌匾橫於高處,字跡淩厲張狂,藐視著下方一般。
複式型的私人休息室寬敞明亮,裝潢極奢也極簡。
陸影同陸隨行守著門邊而站。
程浮白站在咖啡機前碾磨豆子,無框眼鏡下的臉成熟英俊,沒什麼表情。
襯衫束緊,扣子一直收到最上麵,饒是如此,紋身依舊在他頸根處若隱若現。
咖啡濃鬱的香味漸漸散發出來。
程浮白端著咖啡踩樓梯下去,看向坐在深色沙發上的年輕男人。
陸猙姿態有些懶地靠在上麵,一雙長腿隨意往前,褲線筆直,手上戴著工具戒,正慢條斯理地纏繞手裡的極細金線。
旁邊是一張工具桌。
桌上擺滿處理工藝品的用具,昂貴稀有、未曾切割的鑽石被堆在一處,跟地攤貨似的。
他身後的牆上掛著一隻隻耳環,有流蘇耳飾,有圓環、櫻桃、星星……擺得像展覽一般。
“少爺,咖啡。”
程浮白走過去,將咖啡放在一張小幾上,推到陸猙身邊。
休息室裡十分安靜。
咖啡飄出熱氣。
休息室中央地上的白色圓盤緩緩升起,光線刺過,中央浮出五顏六色的影像。
這是一段視頻通話。
身著襯衫、馬甲的男人坐在台階前,身上濺著一道道血跡。
他臉上塗著慘白的打底,藍、紅水墨勾勒,作小醜臉打扮,根本看不出年紀。
他就這麼擺弄著滴血的匕首,忽然看向前麵,露出血紅的舌頭,做出嚇人的猙獰狀。
陸猙瞥他一眼,眉都懶得挑一下,拉過工具桌桌沿的放大鏡設備,移到身前,低眸審視自己的纏絲工藝。
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視頻中的男人沒了興致,往後一靠,無聊地道,“崽崽,你這麼盯著你四叔我可不好啊,每次我乾點什麼都會被你發現。”
纏得不好。
陸猙將手中金線扔開,又重新拿了一段,嗓音冷冽陰沉,“那鬨夠了麼?鬨夠了四叔早點回家,剩下的我讓人去收拾。”
“這……不太好收拾吧。”
陸訓容笑得妝容扭曲,“血流得有點多啊,還有好多人都看見了,估計一會就要上新聞。”
正說著,陸訓容這邊出現刹車的聲音。
陸猙冷聲道,“接四叔的車到了,你隻管回家。”
聞言,陸訓容扔開匕首,有些鬱悶地站起來,“你說你老這麼操心乾什麼,讓我死唄,或者讓我把你爺爺殺了……我把整個陸家都屠了,到時崽崽,你都不用擔心有人跟你爭家業!”
“……”
陸猙看都不看他看一眼。
“沒勁,老跟個老人家一樣,你什麼時候能活得像個20歲。”
陸訓容嫌棄地離開,忽然一張慘白的臉又突然出現在鏡頭前,直直看向自己的侄子,“不對啊崽,你這次怎麼在東州呆那麼久,在那乾什麼呢?”
“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