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這麼說?”
看守所小小的籠間裡,陸猙猛地從簡易床上站起來,黑眸淩厲地睨向外麵的程浮白。
“是。”
程浮白低頭,語氣平淡地道,“宋小姐與紀宸的對話我全程錄了音,她親口說的,願意以全副身家性命換少爺自由。”
以全副身家性命換他自由。
陸猙在這麼幾個普普通通的字眼裡品出了驚心動魄。
他想過紀宸會獅子大開口,但沒想到會開這麼大,更沒想到宋枕星會這麼輕易就答應下來。
宋枕星是那麼愛錢的一個人,掉個耳環都能趴地上找,恨不得挖水管;宋昌銘的私生子找上門來,她寧願親生父親背負桃色緋聞也不肯做血緣鑒定……
這樣一個人,居然為了他心甘情願交出身家性命。
她還敢說她對他隻是及時行樂,而不是喜歡。
不對,不止是喜歡,是愛。
她愛他,不自知地愛他。
意識到這一點,陸猙的眼底迸射出異彩,薄唇噙起一抹極深的弧度,心口似被什麼柔軟包裹,又酸又麻,還帶著一抹癢,絲絲密密地纏繞進神經。
癢得他想立刻把她抱進懷裡、按在床上。
陸猙的喉嚨發緊,朝他道,“把錄音拿給我。”
他要親耳聽她對他的愛。
“是。”
程浮白正要拿出錄音設備,耳邊忽然傳來極輕的腳步聲,空靈的在走道裡傳來,由遠及近。
是許成璧的腳步聲。
程浮白看了一眼周圍,迅速找地方隱藏身形。
躲起來的刹那,許成璧拎著公事包,襯衫長褲地出現在轉角。
“……”
陸猙坐回簡易床上,修長的雙腿隨意往前伸展,人往後靠去,閉上眼,薄唇抿著,呼吸發重。
願以全副身家性命換他自由。
宋枕星。
宋枕星……
“砰!”
金屬杆被重重地拍打了下。
“……”
陸猙連眼都沒睜一下。
許成璧看他這樣,以為他是自暴自棄等死,氣不打一處來,又拿公事包去打金屬杆,“你就準備這麼一聲不吭直到判刑?”
“……”
陸猙仍閉著眼。
“你現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許成璧對這個弟弟著急、擔憂、生氣,情緒複雜得交織在一起,“我現在真後悔把你介紹給宋宋,要不是這樣,宋宋也不會放下身段自尊去求紀宸!你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陸猙倏然睜開眼,轉頭睨向她,眸色深暗,“意味著什麼?”
嗬。
還有反應。
許成璧冷冷地看著他,“意味著她連最後一絲驕傲和體麵都沒了!她可以向任何人低頭,但不能是紀宸,你明白嗎?”
“為什麼?”
陸猙站起身來,緩緩走到她麵前。
“為什麼為什麼,你有資格知道嗎?”
許成璧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你看看你這個樣子,衝動、盲目!我真不知道宋宋怎麼會看上你!一天到晚給你收拾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