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猙的眸子狠狠一震,陰鬱徹底不見,棱角分明的臉上隻剩下震動。
紀宸是帶著目的接近她。
“她單方麵同紀宸分手,躲起來不見他,也不告訴他原因,不止是因為她也想報複紀宸一次。”
許成璧道,“更是她對紀宸太惡心了,惡心到生理性厭惡的那種,當時已經是連名字不能提,提到這個男人她就會吐,沒法再見麵。”
“……”
“有這樣的反應,是因為她交付過真心,她喜歡紀宸,喜歡到準備反抗父母,喜歡到推翻她所受的教育……結果,捧了一顆心出來喂狗。”
許成璧看向他臉上的傷,“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說她可以向任何人低頭,唯獨不能是紀宸了吧?”
“……”
“這屬於是她為你,把當年她吐出的穢物又咽下了肚。”
許成璧苦笑一聲,“這對她來說,太惡心太惡心。”
陸猙掛彩的臉漸漸轉白,失了顏色。
“她甚至等不到第二天,這麼著急為的誰?”
“……”
寧靜的地方,陸猙忽然悶得厲害,他抬起手去扯領口,衣領扣子卻是解開的,並未勒到他。
可他還是覺得悶,悶得喘不過氣來。
“秦軒,做人要講良心,宋宋都為你做到什麼地步了,你確定你還要一個人扛下來裝你的英雄行為?”
許成璧繼續勸說,勸得唾沫都快乾了,“隻要你告訴我具體情況,我嘗試找找彆的辦法救你,幸許就不用宋宋豁出一切。”
“你先走。”
他出聲,低沉的聲音沒了方才的淩厲,字字僵澀。
許成璧看他白得跟紙的臉色,“秦軒,你不能這樣,你知不知道紀宸甚至還要宋宋嫁給……”
“走!”
陸猙不耐煩地睨向她,已經聽不下去任何聲音。
方才知道宋枕星願意為他付出全部身家性命的喜悅已經蕩然無存。
“你——你簡直是冥頑不靈!”
許成璧氣得拿公事包又砸了下欄杆,冷著臉轉身離開。
“……”
陸猙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血液沉沉地往下遊走,一雙腿重得抬都抬不起來,讓他徹底僵在那裡。
良久,他緩緩轉身,步子僵硬地往簡易床走去,整個人幾乎是跌坐在床上。
旁邊的枕頭被震動彈移位置,露出底下的一張照片。
陸猙低頭,沾染血色的修長手指捏起照片。
照片中的宋枕星還是二十歲出頭的年紀,穿著最簡單的白t牛仔褲,身形纖瘦,一頭長發紮起,雙手抱著書在女德學校門口留念。
當時的她連笑容都是小弧度,眼神文靜而怯。
“在那一刻,她才知道紀宸是有目的地接近她,是在利用她。”
“她對紀宸太惡心了,惡心到生理性厭惡的那種。”
“她為你,把當年她吐出的穢物又咽下了肚。”
“……”
陸猙捏著照片的手克製不住地用力,繃緊的青筋因用力而顫抖。
他用另一隻手按住手腕才勉強讓戰栗停下來,後腦一陣陣發麻發痛,像被打入無數根尖銳的針。
疼……
疼得他產生一種瀕死的錯覺。
欄杆外,腳步聲響起。
程浮白現身,將錄音設備拿出遞進去。
“心理醫生。”
陸猙長睫覆下的眼動了動,近乎驚惶,薄唇乾澀地張開,“我怎麼突然有點心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