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成璧看向他,不解地問,“你反應怎麼會這麼快?”
程浮白的目光滯了滯,平靜地道,“我怕那車撞到你弟弟,一時心急就……”
“不是,你在對麵燈亮的時候就轉方向盤了。”
不然以對麵的突然,他不可能這麼及時地阻止這一次碰撞。
可這很奇怪。
對麵亮個燈,他就緊張到要開車迎上去?
而且,他在踩死油門的時候還同她說了句“對不起”,他是救她弟弟,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
程浮白有些招架不住她的話,人沉默下來。
他要怎麼解釋,說他從小在蜉蝣堂訓練,早就練就了為主人察覺危險、隨時以命相擋的奴隸本能?
哪怕她在車上,他第一時間還是要為陸猙擋。
他在蜉蝣堂一天,命就不是屬於自己的,就沒辦法談情說愛。
他這樣的人無法對另一半負責。
“到底為什麼?”
許成璧不認為他的行為屬於正常。
“就那麼一個念頭……”
程浮白不去看她的眼睛,低聲裝作隨意地道。
許成璧還要說什麼,車窗被拍了拍,她伸手推開車門。
“你沒事就好。”
見她安然無恙,站在外麵的宋枕星鬆了口氣,又往裡邊看去,待見到程浮白臉上的血時愣了下,“程醫生,你……”
“小傷,陸猙人沒事就好。”
程浮白淡淡地道。
“多謝。”宋枕星衝他感激地點點頭,“多虧你反應及時。”
不然就憑那車的速度,陸猙撿不回這條命。
“……”
她還謝他,真當陸猙隻是她庇佑的一個窮大學生。
程浮白隔著有碎紋的眼鏡看向她臉上的謝意,麵上不顯什麼,隻道,“先下車吧。”
“你行麼?”
許成璧看向他那一側,車頭車門都撞得變形。
“我從你那邊下。”
“好。”
兩人相繼從車上下來,程浮白從狹窄的空間裡狼狽地鑽下來,人一落地,額頭上的血淌了小半張臉,看著觸目驚心。
他顧不上傷,抬眼看向宋枕星身後的陸猙。
陸猙站在那裡,麵容深邃,染血的薄唇不帶什麼情緒地抿著,視線有著上位者的略微鬆動,仿佛在說,做的還行。
程浮白低眉順眼,不動聲色,頭上的傷口再次溢出血,紅得刺目。
宋枕星伸手摸摸口袋,拿出紙巾抽出一張,旁邊許成璧也從車上拿了紙巾轉身。
兩人的紙巾齊齊向程浮白遞出。
陸猙的眸子一暗,抬手握住宋枕星的後頸就將她往後拉。
“……”
宋枕星被迫地倒退幾步,不滿地睨向他。
陸猙看向她,目光幽深,不動聲色地道,“姐姐,我們去看看肇事者。”
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明目張膽地想搞死他了。
“嗯。”
宋枕星麵色凝重地點頭,往出事後幾乎靜止的車輛走去。
剛走出一步,陸猙就長腿邁上來,將她擋在自己身後。
肇事車輛損毀得更加嚴重,車頭幾乎完全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