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什麼?”
陸猙像是特地跑來跟他談心。
事到如今,程浮白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便道,“隻是被困得有些難受。”
他從未嘗試過脫離陸家後的日子,多少有些向住。
“……”
被困。
這兩個字觸到陸猙的神經,他睨向程浮白,眸色極深,忽然道,“對你們來說,我陸猙是不是個倀鬼?”
他年輕深邃的麵龐隱隱透白。
“少爺?”
程浮白錯愕。
“被我纏上,一個個就沒了好下場。”
陸猙自嘲地道,隻是因為他控製著沒讓陸家的經濟下滑,宋枕星就被寫死了。
聞言,程浮白定定地看著他,良久沉穩開口,“我曾經看不透少爺,覺著你就是一個年少城府、心思頗深的人,但跟著你的時間長了,我才明白你隻是……心裡的執念太重。”
“……”
陸猙的臉上沒什麼喜怒。
程浮白繼續道,“少爺,很多東西不是死死攥著才屬於自己,矯枉過正不是好事。”
對陸家是這樣,對宋枕星也是。
他為了平衡好陸家,一力承擔所有,反而在家人眼中他成了無所不能,無所不能的人是不會讓人太過親近的。
對宋枕星,更是用錯方式。
“……”
死死攥著。
陸猙神情平淡地勾唇,“我拿到的本來就少,再不攥著,就什麼都沒了。”
程浮白明白一個人的觀念形成後很改掉,但莫名的,他就是想在最後治一治這個病症,便道,“少爺還年輕,時間有的是,等悟出了方法,一切都會好起來。”
“……”
時間……真還有時間麼?
“你想要的,都會有。”
這話已經不是一個下屬對少爺該有的語氣,更像是一個兄長對弟弟。
陸猙也感覺到了,黑眸睨著他,帶了些壓迫感,“程浮白,你這算是對我的遺言,還是搏一搏找一絲活路?”
程浮白淡淡一笑,“少爺當是什麼,就是什麼。”
“……”
果然是蜉蝣堂中最會說話的一個人。
陸猙坐在昏暗中,道出過來的目的,“你不用死了,去一趟東州秦家,幫我辦件事。”
“去東州秦家?”
程浮白愣住,這個時候去秦家做什麼?
“嗯。”
宋枕星說他竟然想跟造物主討價還價,可不討怎麼知道不行。
不就是經濟下滑,抬秦家經濟上來,讓他家的男主成為這個世界中心麼?行,他讓,隻要它讓宋枕星活下來。
陸猙正要開口交待具體執行事項,視線忽然落在程浮白的遺書上,身形一定。
宋枕星怎麼會知道程浮白在寫遺書?
她回來後都不知道程浮白挨了什麼罰,更遑論這是剛寫出來的遺書。
是小說。
隻有一種解釋,她方才在小說文字裡看到了程浮白寫遺書。
一個東州蜉蝣堂的堂主,隻是陸家的下屬,和東州秦家主角扯不到半點關係,連陸家都隻是背景板,程浮白的遺書怎麼會用到筆墨?
“……”
陸猙的眼狠狠震動,猛地抬眼瞪向立正在那的程浮白。
他忽然想起在東州時,宋枕星第一次見到程浮白,盯著看了很久很久,看到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