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枕星很想說她不需要他為她做這些,可話到了嘴邊,她看著他唇上的血又覺得殘忍。
她沉默地在他麵前坐下來,衣服很快被草地刮了一片泥。
她就這麼跟著他,他就消失不掉了。
兩人麵對麵坐著,湖岸的風吹來帶著絲絲涼氣,斜陽的光溫度越來越低。
陸猙靠著樹,一雙眼不看她,而是望向湖麵上的碎光,不知道在想什麼,驀地,他頭往後仰去,一下一下用後腦勺磕向粗糙的樹身。
起初還是磕,後麵簡直是砸,一次比一次用力。
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搭在膝蓋上的手卻死死攥緊,青筋仿佛要破皮猙獰而出。
世上沒什麼真正的感同身受,宋枕星不清楚他此刻到底經曆著怎樣的折磨與摧殘。
她看著他自毀一般的行為,唇抿得有些緊,而後啟開,“陸猙,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你。”
“……”
“你實在沒必要為我做到這份上。”
論起來,他的家人雖然各懷欲望,但起碼內心也是真切地在意著他。
陸猙停下來,望著湖麵道,“我做什麼,什麼時候顧過你的意願?”
“……”
這倒也是。
宋枕星沉默下來,他又說,“從小到大,我都一意孤行,我想做的事,誰也攔不住。”
言下之意,輪不到她來承擔他做決定後的負罪感。
他用全家性命托舉她活,她活去就行了,彆的不用她管。
確實是一如既往的一意孤行。
宋枕星看向他的身後,紋路皸裂的樹皮上沾著淡淡血跡,她微微蹙眉,道,“那你總要回去祭拜下老太太。”
也許親眼見到親人的墓碑會改主意。
“不回。”
“……”
宋枕星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看著地上的草滿腦子的沒招,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厲喝,“什麼人!”
突如其來的大嗓門。
她被驚得縮了下肩膀,陸猙側目看向她,又抬眼看向她身後,眸子浮著冷意。
宋枕星轉頭,赫然是陸訓容的下屬返回過來,見到陸猙還活著,她都沒在意這些人。
來的是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一臉不善地看向他們,目光從陸猙臉上又掠到宋枕星臉上,其中一個人認出來,有些愕然,“宋小姐?宋小姐怎麼在這?”
聞言,宋枕星怔住,他們怎麼先叫她?
她下意識地回頭,撞上陸猙看過來的眼神,陸猙的眼裡也有著惑然。
“宋小姐和許小姐是熟識啊,出現在這個地方怕不是巧合吧?”
那人的語氣一下變得懷疑起來,伸手摸向腰間的槍。
陸猙目色一厲,撿起一顆石子丟出去,那人吃痛得連連甩手,瞪向坐在樹下一身潮濕的年輕男人,“你他媽誰啊?”
“……”
這下宋枕星完全驚到了,他不認識陸猙?
這怎麼可能……
陸猙的反應極快,在察覺對方根本不認識自己的時候迅速起身,如風一般刮過她身旁,三下五除二將兩個大男人製服,身手矯健地卸了兩人的槍。
宋枕星錯愕地看向他,她知道他的身體沒他演出來的那麼弱,但沒想到他的身手好到這種程度。
不過眨眼間的事,兩個手下都被他踹到樹底下。
陸猙握著槍,槍口對準他們,兩人自然不敢妄動。
“宋小姐你敢得罪四爺?”
兩人看不明白陸猙,隻不可思議地瞪向宋枕星,“你不會真覺得程浮白能坐穩繼承人的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