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猙站在床邊,聞言黑眸冷冷地看過去,但什麼都沒說,隻是讓一旁的醫生上前。
幾個醫護同時上前,有處理地上血跡的,有觀察陸崇峰的,有查看醫療設備的……
“老爺子這兩天明明精神好了很多,怎麼會……”
榮管家擔憂地問道。
負責主治的醫生站在一旁,有些無奈地看向陸崇峰,“老爺子,我同您說了,過度耗神不益於養生啊。”
老爺子太在意陸家的未來,哪怕是住到這裡來,依然做不到靜心休養。
陸猙看向一旁的櫃子,櫃上堆著小山般的文件,目色沉了沉,“榮管家,搬一張書桌進來,以後我替老爺子看文件。”
這話一出,房間裡一群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他。
榮管家一怔,詢問地看向陸崇峰。
陸崇峰幽幽地盯著立在那裡的年輕人,虛弱不堪地開口,“你是一點都不怕。”
“是您不用擔心了,我留在這裡,沒有消息會從我這裡泄出去。”
陸猙說著在床邊坐下來,接過醫生手中的藥喂到陸崇峰嘴邊。
陸崇峰看著他麵對囚禁鎮定如常的模樣,不禁笑了一聲,低頭含住藥片,喝水服下,道,“我孫輩中要有你這樣的人物,我也就不愁了。”
陸猙把水杯放到一旁,拿出手機交給榮管家,“替我給白鱷樓傳個話,就說我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
榮管家低了低頭,退出去,很快招呼人搬來書桌和椅子。
陸猙並不浪費時間,在桌前坐下來就開始看文件,裡邊全是程浮白的動向。
包括程浮白家人住的地方,宋枕星很努力地幫忙藏人,但程家人早就在陸崇峰的視線裡,那是他拿來最後壓製程浮白的一個籌碼。
“程浮白做事比陸家人仔細。”
陸猙放下最上麵的一份文件說道,“他出身蜉蝣堂,擅心理,各方麵素質都鍛煉超常,大爺荒廢多年,撿起來也難以鬥過他。”
和聰明人說話是不費勁的。
陸崇峰半躺在床頭,不再藏著掖著,緩緩吐出一口氣道,“老五體弱,性子怪。”
更不像能擔起重任的人。
可除了這兩個,他還能指望誰?底下人早已因他們夫妻對立各藏自私,靠那些,陸家遲早分裂。
“家族有興就有亡,沒有人能保證永盛。”
陸猙看向他,嗓音低沉,不像一個二十歲年紀能講出來的話。
這種話陸崇峰聽不得,麵色都難看下來,“你想說什麼?”
“磨刀石磨不出好刀了。”陸猙麵無表情地戳破這位家主最後的幻想,“陸家現在該想的不是興盛,而是保衰保不亡。”
“……”
陸崇峰一聽這話激動地從床上坐起來,一雙眼陰冷地看向他,“陸猙,沒人敢在我麵前說這些話。”
“我當然能說好聽的話哄您,可您的策略真能成功麼?”
陸猙正色反問,“一時衰敗,陸家還能等下一代、下下一代崛起,亡了,就什麼都得不到。”
“你在指責我讓陸家鬥法?”
陸崇峰冷冷地道,“我這是鍛煉他們,亡什麼,憑他一個程浮白還廢不掉整個陸家。”
什麼保衰,衰那是最差的結果,不用保。
“……”
和陸訓容一樣,陸家人的立場與執念深入骨髓,不是能輕易說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