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給他上心理課的,有拿彆人家更慘的事來安慰他的。
什麼老太太下老鼠藥毒死全家隻留一個小孫子,什麼父母鬨離婚砍殺一家十口隻留一個小女兒……每個都比他慘,他不多笑笑都是對這些人的不尊重。
宋枕星啟動車子,強忍住笑意,她大概能猜到是什麼樣子,這也是她留陸猙打麻將的原因。
“長輩們也是關心你。”
她道。
“彆人死了全家,我沒有,我就得笑,是麼?”陸猙閉著眼反感地道。
“……”
宋枕星轉眸看他一眼,嗯,不是自厭,是討厭彆人不合適的安慰,“嗯,這不好,刀子紮誰身上誰疼,我回去說我媽,讓她不要亂關心。”
聞言,陸猙睜開眼,側目看向她,入眼便是她的耳環,還是昨天那一副。
有些重量的耳飾墜在她白皙小巧的耳朵上,她往前看著路,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在東州你很開心?”
這話一出,宋枕星在心裡歎息一聲。
他既難以接受她的示好,又莫名地認證她離了他比較開心,把自己折磨得痛苦他就滿意了。
她的手握著方向盤,跳過這個問題道,“你知道我現在帶你去哪麼?”
“去哪?”
陸猙順著她問。
“我媽現在光顧著打麻將,庭院裡的花木都懶得請人打理,所以我想去花鳥市場買一點,明天搞一下。”
宋枕星說著轉頭意味深長地看他。
“我弄?”
陸猙領悟過來。
“是啊,還是你想再打一天麻將?”宋枕星很是理所當然地道。
“我找人給你弄,我要回中州。”陸猙一雙黑眸盯著她,嗓音冷沉,“你想留就多留幾天。”
宋枕星笑笑,不置可否。
“宋枕星……”
陸猙像個得不到大人同意的小孩,透了些無能的惱意。
“我會讓你回去的,不耽誤你的事。”
宋枕星說著,踩下油門加快速度。
“……”
陸猙拿她沒有辦法,又做不到自己離開,真就像被拴了條無形的狗鏈,隻能乖乖聽她的吩咐。
……
宋枕星把車開到花鳥市場,認認真真地挑選起來。
陸猙跟在她的身後,看她慢條斯理地挑選著。
周圍花木幽香,燈下綠油油的一片,宛若春日已至。
宋枕星穿行在中間,耳環輕蕩,她捧起一盆花枝虯乾、烈如朱砂的紅梅,轉頭看他,笑容燦爛,“陸猙,這盆怎麼樣?擺你窗口。”
“……”
陸猙站在原地,黑眸深深地盯著她,半晌都沒找到自己的聲音。
宋枕星也沒再詢問,徑自付了錢留下地址然後繼續往前挑選,就這麼帶著他在冗長到沒有儘頭的市場裡行走著,講價的人聲入耳,是勾勒她笑容的一曲歡歌。
他慢悠悠地走著,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有那麼一瞬,他感覺自己在過著最奢侈的日子。
從花鳥市場出來,宋枕星不急著回家,開車去往湖邊廣場。
她在網上搜過,這裡今晚有表演,抵達時湖邊正在打鐵花,夜色下湖光幽色,璀璨的散金濺開夜色,美得壯麗,惹來一陣陣的歡呼。
湖邊的梯形座位上坐著密密麻麻的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