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些日子,她一旦向他示好,他眼神就恍惚得好像看見幻覺,或許,他並沒有真的陷入幻覺,隻是用這種方式拒絕她。
他內心希望她事事高興,於是連明確的拒絕都不大忍心。
他們可以很近,但不能太近了。
宋枕星苦笑一聲,心口悶得厲害,像是被什麼攥著,沒有可以宣泄的地方。
真是可惜,她還想著她沒長壽可言,索性趁著不多的時間隨心所欲地跟他談一場。
可他做不到。
宋枕星拿出手機,她一直忍著,想給足他空間和時間去思考,但現下她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他也沒必要躲他一整天。
她點開手環軟件,上麵有定位追蹤。
她看著定位,放大地圖想了好一會兒才認出這是哪裡。
陸氏的家族墓園。
……
雪封著路,車子難行。
宋枕星從車上下來,撐著傘走了一段小路才到墓園前。
有彆於陸家的白,這座龐大的家族墓園此刻竟看不到成堆的雪,連樹梢上都隻是潮濕著,沒有積壓一寸雪。
打理得格外乾淨。
入口處有人守著墓園,傘麵上積著厚厚的一層雪,見她過來,幾人淺淺低頭。
宋枕星抬眼往裡望去。
大雪紛紛揚下來。
一道深色的身影跪在濕漉的台階上,雙手握著抹布正在擦拭地麵,赫然是消失一天的陸猙。
宋枕星心口發緊,問出的聲音有些澀,“他什麼時候來的?”
守衛往裡望了一眼,道,“小陸少爺半夜就來了,整零點的時候。”
“是啊,小陸少爺一來就開始掃雪,連樹上的雪都清理了,我們跟他說話,他也不理我們。”
另一個守衛跟著道,“宋小姐去勸勸吧,彆凍傷了。”
零點,進入她生日後,他就來了這裡。
雪一直下,他就一直擦。
宋枕星撐著傘往裡走去,踏上台階,慢慢離近一些了,她才看到他身上的大衣早已濕得不堪,濕發染著白霜,擦地的一雙手凍得骨節通紅。
就這樣,他依然固執地擦著地麵,連磚石間每條縫都仔仔細細地擦過去,不留一點汙漬。
整座墓園,每座墓碑都被擦得不見一點白。
他不知冷,也不知疼。
“……”
宋枕星看著那道孤獨的身影,眼眶酸澀,長睫不能抑製地顫了顫。
傻子。
傻子一步步跪著擦到最高處,停在陸崇峰和鐘恩華的墓碑前,他放下手中的抹布,單手握著衣袖去擦拭陸崇峰的遺像,一點一點地擦,虔誠無比。
宋枕星走上前去,小心的,不留一點臟汙。
今日的風雪格外得大。
剛擦完,碑上又飄了雪粒子。
陸猙跪在墓碑前,一張麵龐白得沒什麼活人氣息,他盯著遺像,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擦。
一片傘沿遮到他的上方,籠下陰影,將他罩住。
陸猙的動作頓住,幾秒後,他動作近乎遲緩地抬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