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淵走出寧國侯府的大門,抬頭望向門口的那塊石碑,上麵書寫的護國柱石四個字,如今看來是何等諷刺。
今夜過後,大梁的一等軍侯寧國侯謝玉被捕入獄,江湖大名鼎鼎的天泉山莊被梁軍鏟平,數不清的文官武將被牽連下獄。
謝玉自從入獄起就閉口不言,換了好幾個刑部官員審問,依舊是一點話都問不出來。
梁帝隻好派懸鏡司的首尊夏江去審問,但他並不清楚,夏江和謝玉是狼狽為奸的同夥。夏江一開始為了不讓謝玉將自己供出來,他是想為謝玉開脫的。
而這一切都在蕭景淵的布局之內,他派遣謝綺去了天牢。謝綺端著一盒吃食來到了天牢,正巧碰到夏江從謝玉牢房中走出來,向著她所在的方向走來。
謝綺牢記著蕭景淵的吩咐,向著夏江行了一禮,說道:“見過夏大人。”
夏江微笑地點了點頭,問道:“你便是謝侯爺家的女兒謝綺吧?”
“你是來看望他的?”
謝綺點了點頭,說道:“正是。”
“如今寧國侯府已經不複存在了,父親每日被囚禁在這天牢,身為兒女哪有不來看望的道理。”
夏江欣慰道:“謝侯爺有你這般女兒,也算他這輩子的福氣了。”
謝綺低頭抹了把眼淚,“這都是子女應該做的,我應該感謝夏首尊,即便父親落到這步田地,您依舊沒有忘記摯友之情,還能來看望他。”
夏江安慰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借夏首尊的吉言。”
夏江沒有再說話,與她交錯離開,他走了幾步忽然覺得不對勁,轉頭叫住謝綺,走到她的身邊問道:“你剛才說到我與謝侯爺的摯友之情?”
謝綺愣了一下,呆呆地點了點頭,“對啊,青遙跟我說過,夏首尊幫過父親不少忙,你們兩人交情不凡。”
夏江眼神中殺氣一閃而過,表麵微笑著說道:“快去看看謝侯爺吧。”
夏江轉身離開,轉身的一刹那,臉色驟然變得陰沉,眼皮氣得上下打架。
此刻的夏江可以肯定,謝玉嘴上不牢,曾經將自己與他的合作關係透露給了卓家。而卓家的卓青遙更是管不住嘴,竟然將這種事情告訴了謝綺一個婦道人家。
在遇到謝綺之前,他還在規劃著如何為謝玉開脫罪名,爭取把罪名降到最小。現在看來,謝玉不光不能救,還要助力一把將他斬草除根。
謹慎狠辣的夏江絕不允許自己會出現弱點,更不能允許自己出現一絲一毫的差錯。因此,謝玉、卓鼎風、卓青遙,包括謝綺,和一切可能知道內情的人,這些人一個都不能留!
他出了天牢後,騎上自己的坐騎,一刻不停地趕去了皇宮。夜長夢多,這樁案子拖得越久,謝玉等人就活得越久,那麼他被連累的幾率就越大。
天牢外,一輛馬車的簾子被人掀起,蕭景淵坐在馬車內看著夏江遠去。他對馬車外站立的蕭甲吩咐道:“夏江已經上鉤了,去傳信給賈詡吧。”
“是。”
賈詡是蕭景淵簽到所得的謀士,在前世他被人稱為毒士,在正史中他的謀略可以與張良不相上下。
蕭景淵簽到得到他後,便想辦法將他安排到了太子身邊,讓他成為了東宮眾多幕僚之一。他雖然沒有得到太子的重用,但是他與一眾被太子重用的幕僚相處甚佳。
在第二天,賈詡收到蕭景淵派人傳來的消息,他便開始他的籌謀。他先是找上了太子重用的幾個幕僚,表現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文和啊,今日為何如此悶悶不樂啊?”
“在下是在為大家的前途擔心啊,謝玉是太子的左膀右臂,如今他卻深陷監牢。這幾天不斷有消息傳來,不少與謝玉關係密切的大臣都受了牽連。”
“彆人不清楚,咱們這些人還能不清楚,那可都是太子陣營的心腹啊。如今太子被禁足,心腹儘皆深陷困境。”
“咱們……”賈詡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太子快要完蛋了,咱們這些幕僚該何去何從啊?
眾人一聽,一部分人紛紛陷入了一陣恐慌,另一部分人覺得太子還沒有到山窮水儘的地步。賈詡見時機已到,提起了自己在宮中有個親戚,聽他說起,昨日夏江進宮說了一堆謝玉的壞話。
賈詡道:“這個夏江看似是要將謝玉置於死地,但依在下看來,這分明就是衝著太子殿下來的。”
“大梁人誰人不知,陛下最為重用懸鏡司,最為信任夏江,若是太子殿下再不采取些行動,那恐怕……我們都將命不久矣啊……”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憂慮中,這個時候,竟然有人提出脫離東宮,賈詡抓住機會,猛地站起來,嗬斥道:“太子平日裡如此厚待我等,你怎麼能說出這般無情之言,我賈文和不才,雖無縛雞之力,但是也願意提起寶劍為了太子而戰,大不了一死而已!”
“陛下若真得受了夏江那奸臣的蠱惑,想要治罪太子,甚至是廢掉太子,我賈文和願意隻身提劍殺向懸鏡司,殺了夏江為太子正名!”
熱血沸騰的話語一出,全場沸騰,不少平日裡與賈詡關係不錯的人紛紛站出來支持他,慢慢地,所有人開始都偏向於賈詡。
賈詡見狀,歎了一口氣,“我等一眾文人,就算人再多,哪能比得過懸鏡司一眾劊子手啊,要是有人相助就好了。”
人群中的熱情忽然陷入了冷卻,忽然,一句話不知從哪裡飄了出來,瞬間再次點燃了人群。
“東宮不是有三千衛士嗎?”
眾人麵麵相覷,忽然心裡生出了一個遏製不住的想法,這個想法充斥了他們的野心。
賈詡道:“諸位,我們何不勸一勸太子拚一把?”
“若是真能成功,咱們可都是從龍之功,榮華富貴險中求啊。”
這一夜,東宮殿中,太子被一眾幕僚圍在中間,賈詡捧著一件黃色綢緞的袍子。太子看著眾人眼中快要溢出來的私欲,最終歎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那就拚一把吧,我蕭景宣不是當年的祁王,絕不能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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