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深處那聲歎息尚未散儘,洛塵已抬步踏入玄陰石門。黑霧如液垂落,在門檻前凝成一道蠕動的簾幕。他指尖符文一閃,香爐裂紋微亮,與門上十萬陰兵圖騰的脈動同步。婉清與蕭寒緊隨其後,冰絲纏腕,雷源隱於掌心,三人踏過那道黑線,殿內空間驟然扭曲。
地麵並非石磚鋪就,而是某種泛著暗紅光澤的骨質層,每一步落下,都似踩在沉睡巨獸的肋骨之上。穹頂高不可測,懸垂著無數倒生香爐,爐口朝下,爐腹中幽火跳動,映出扭曲人形輪廓。係統界麵在識海中劇烈波動,【空間折疊率:87】——此地已非尋常陣法所能容納。
洛塵未停,香爐輕轉,裂紋對準祭壇方向。就在三人踏出第七步時,腳下骨磚浮現出交錯血紋,如蛛網般迅速蔓延。係統警報未響,卻有一股陰寒自足底竄入經脈,靈力運轉滯澀三成。
“法陣觸發。”洛塵低語,指尖符文疾勾,一縷淡金色香霧自掌心升騰。靜香紋成,香霧擴散如環,所過之處,血紋蠕動減緩。婉清劍尖點地,寒氣順紋凍結;蕭寒雷源凝指,轟向穹頂銅鈴。鈴聲未起,已被雷勁震碎,法陣能量循環中斷。
三人疾行至大殿中央。祭壇懸浮半空,由九根斷裂龍骨支撐,其上黑霧翻湧,一具玄鐵盒子靜靜漂浮。盒身漆黑如墨,九重鎖鏈纏繞,每一環皆刻滿扭曲符文,符文間隙滲出絲絲黑氣,被鎖鏈吸收後轉為暗紅光澤。
洛塵凝視盒子,係統界麵忽震,一行幽光浮現:【檢測到“萬香譜·終章”殘頻】。香爐底部殘頁隨之微顫,裂紋中泛起微弱共鳴。他瞳孔轉為琉璃色,指尖符文勾勒解析陣,試圖掃描禁製結構。
就在係統接入瞬間,一股陰寒意誌逆流而上,直衝識海。界麵驟然染血,浮現三字:香神之血,終歸黃泉。洛塵紫眸一縮,琉璃色褪去,識海如遭冰錐貫穿。他咬牙,指尖符文猛壓,切斷係統外聯,轉入離線模式。
“有東西在反噬。”蕭寒低喝,雷源護體,紫電纏臂。
洛塵未答,右手探向腰間翡翠香囊。裂紋深處,一滴精血悄然滲出。他以指抹下,滴於香囊表麵。血珠觸物即沒,香囊微光一閃,青鸞虛影掠過識海,羽尖輕點係統核心。刹那間,“香源追溯”功能激活,禁製紋路在腦海中展開,層層嵌套,竟與香爐裂紋呈拓撲同構。
“這鎖鏈……是香紋變體。”他低語。
婉清目光掃過鎖鏈,瞳孔微縮。其中一道符文邊緣,浮現出一個她曾在古卷上見過的紋樣——三瓣蓮托月,洛氏旁支族徽。她未動聲色,隻將冰魄劍握得更緊。那支血脈,早在二十年前便被玄陰宗屠戮殆儘。
蕭寒察覺異樣,低聲道:“這盒子不對勁,它在吸靈。”
話音未落,盒身鎖鏈忽然輕震,一道符文轉至正麵,與洛塵家族主脈徽記僅差一線之彆。洛塵眸光一冷,指尖符文悄然凝出一道血色印記,隱於袖下。那是他從未示人的秘法——血香印,以自身精血為引,可短暫喚醒香爐本源之力。
就在此時,黑霧驟然翻湧。
自祭壇四角升起四根石柱,柱頂骷髏眼眶燃起幽火。陰風卷起,黑霧凝聚,一尊高達十丈的虛影緩緩成型。青麵獠牙,玄色披風繪滿枯骨,權杖點地,陰風撲麵。玄陰老祖降臨,目光如刀,直鎖洛塵。
“三百年了。”他開口,聲音如萬鬼齊吟,“你祖父奪我香典,你母竊我靈珠,今日,你竟敢踏入此地。”
洛塵未退,香爐輕轉,護於胸前。係統界麵切換至偽裝模式,僅顯基礎調香功能。他神色平靜,仿佛眼前並非通天巨擘,而隻是又一爐待解之香。
“你母之靈珠,”玄陰老祖權杖抬起,直指洛塵腰間香囊,“終將歸我。”
香囊裂紋深處,血珠緩緩滑落,滴於骨磚。血跡未散,竟逆向爬行,彙入祭壇黑霧。洛塵紫眸微閃,指尖血香印悄然成形,卻未激發。
“你封印的,究竟是什麼?”洛塵終於開口,聲音清冷如霜。
玄陰老祖低笑,權杖輕揮,黑霧翻騰,盒身九重鎖鏈齊震。一道符文裂開,露出內裡一角晶石殘影——幽光流轉,竟似有心跳般脈動。那光觸及洛塵瞳孔,係統界麵猛然一顫,【警告:檢測到創世香器共鳴】。
“此物,非你所能窺。”玄陰老祖冷笑,“它是黃泉之核,亦是香神葬身之棺。”
洛塵未答,隻將香爐高舉,裂紋對準盒子。香爐底部殘頁微光流轉,與盒身符文產生微弱共振。係統捕捉到一絲波動:【共鳴頻率匹配度:12】——雖低,卻真實存在。
“你能破禁?”蕭寒傳音,雷源已凝於掌心。
“需三息。”洛塵回音,指尖符文疾轉,血香印隱於袖中,“以香爐為引,以精血為契。”
婉清悄然後退半步,冰魄劍寒氣內斂,劍身微顫,似感應到某種古老壓迫。她目光掃過鎖鏈符文,忽然察覺——那與洛氏旁支族徽相同的紋樣,正隨著玄陰老祖的呼吸頻率,同步明滅。
“拖住他。”洛塵低語。
三人瞬間分散,成三角之勢。蕭寒雷源轟地,紫電炸裂;婉清冰絲疾射,纏向石柱骷髏;洛塵則指尖符文勾勒,香爐裂紋與係統共鳴,準備啟動血香印。
玄陰老祖卻不屑一顧,權杖輕點,陰風卷起,三人外放靈力瞬間被腐蝕。他目光死死盯住香爐,低語:“你不知此物來曆,更不知你母為何而死。”
洛塵指尖一頓。
“她不是死於我手。”玄陰老祖嘴角勾起,“她是自願獻祭,隻為封印此盒。”
香爐驟然一震,裂紋深處,一縷極淡的龍息溢出,與洛塵識海中龍魂笛產生微弱共振。係統界麵幽光閃動,【警告:檢測到雙重本源牽引】。
洛塵紫眸深處,琉璃色悄然浮現。他未再遲疑,指尖血香印緩緩抬起,對準香爐裂紋。
玄陰老祖目光驟凝。
就在血印即將觸爐的刹那,盒身第九重鎖鏈突然輕顫,一道符文裂開,幽光暴漲。那光映照洛塵麵容,竟在香囊裂紋處,投下一道與玄陰老祖權杖上完全相同的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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