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塵指尖仍貼在香囊裂痕處,掌心餘溫未散。玉瓶中的亂息鎮魄香沉靜如淵,不再泛起一絲漣漪。他緩緩鬆開手,將瓶子收入袖中,動作輕得仿佛怕驚動某種潛伏的耳目。
婉清站在三步之外,寒絲早已收回腕間,隻餘一道微光纏繞如環。她沒有說話,但目光掃過洛塵方才握瓶的手,又悄然移向校場邊緣那條曾傳出異常波動的通道。地麵香引紋路已重新封印,表麵看不出絲毫痕跡,唯有她腳底靈力持續滲透,壓製著殘存的異動。
青鸞從香囊上抬起頭,羽翼微張,一片淡青色香葉自虛空中凝成,落進她口中。她低鳴一聲,聲音極輕,卻讓洛塵眉梢一動。
他轉身踏上高台,月白長衫在夜風中拂動,銀發垂落肩頭。七十二名香師弟子列隊肅立,無人交談,也無人抬頭。演練結束後的沉默並未消散,反而越積越重,壓得人呼吸都變得滯澀。
“今日演練達標。”洛塵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傳入每人耳中,“明日此時,將是實戰。”
話音落下,幾名弟子肩膀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有人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玉瓶,有人低頭檢查陣符是否牢固。角落裡一名年輕弟子嘴唇微動,似想說什麼,卻被身旁同伴輕輕拉住衣袖。
洛塵沒有再看他們,而是閉目凝神。係統界麵在識海展開,七十二處香陣節點逐一亮起,綠光穩定,無一缺失。他逐條核查主防線埋設圖譜,確認每一處香引走向、每一味香料配比皆與計劃一致。片刻後,他睜開眼,琉璃色瞳孔一閃而逝。
“寧神定魄露。”他取出一隻通體金黃的小瓶,遞向第一隊隊長手中,“每人限用一次,非危急不得開啟。”
其餘六瓶依次分發。接過香水的弟子們手指微緊,像是握住了最後的憑依。那淡金色液體在瓶中流轉,映著天邊將儘的暮光,散發出極淡的蓮香,不張揚,卻能讓人心頭一鬆。
洛塵走下高台,停在訓練場中央。他抬起右手,指尖浮現出淡金色符文,輕輕一劃。一縷極細的香流自袖中逸出,升至半空,蜿蜒盤旋,竟凝成四個字——守心如鏡。
字跡通體透明,卻帶著淡淡的光澤,懸於眾人頭頂,久久不散。香流無聲流轉,仿佛有生命般撫過每一張緊繃的臉龐。
“香不欺人。”洛塵聲音平靜,“心若不動,敵自潰。”
沒有人回應,但呼吸聲漸漸齊整。先前那些反複檢查裝備的手停了下來,顫抖的指尖也慢慢放鬆。一名女弟子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眸中已有光。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腳步由遠及近。
一名傳訊弟子疾奔而來,手中捧著一封黑焰封緘的信函,邊緣焦灼,似被烈火焚燒過卻又完好無損。他跪地呈上,額頭滲汗:“前線哨塔截獲……自地下暗流浮出,無人投遞,直接現形。”
洛塵伸手接過。
信函入手冰涼,表麵黑焰雖熄,仍殘留著陰冷氣息。他未拆,也未啟靈識探查,隻是將其托於掌心,默念係統指令。
【材質解析中——主體為冥鴉骨粉混合黃泉灰燼,封印咒紋源自玄陰噬魂訣第七重,附帶微量活魂絲殘留。確認來源:玄陰老祖勢力。】
數據浮現即消。
洛塵神色未變,緩步走向場中香爐。那爐由千年寒鐵鑄成,爐身刻滿靜靈符文,此刻正微微發熱,顯然已預熱多時。
他將信函投入爐中。
火焰騰起,幽藍如水,瞬間包裹信件。黑焰複燃,與爐火交織,發出細微劈啪聲。不過數息,信函化作灰燼,隨風飄散,未留下任何殘渣。
“敵人越狂,”洛塵望著爐中餘火,聲音冷如霜降,“越懼我三分。”
他轉身麵對眾人,紫眸在夜色中泛著微光。
“他們怕的不是我們的陣,是我們的靜。”
全場寂靜。
“今夜無巡更口令。”他抬手一揮,寒鐵香爐轟然閉合,最後一縷藍火湮滅,“唯香識人。各部歸位,靜候天明。”
命令下達,弟子們迅速列隊退場。腳步聲整齊劃一,再無遲疑。有人經過香爐時微微側目,仿佛從中看到了某種決意。
婉清走上前,將加密玉簡悄然嵌入地脈接口,三道冰紋隨即沉入地下,封鎖所有可能的信息外泄路徑。她站定在洛塵身側,目光投向遠方山影。
青鸞展翅飛起,在香囊上方盤旋一圈,最終化作一片青羽,靜靜覆在裂痕之上。她口中銜著的那片香葉微微震顫,隨時準備示警。
洛塵盤坐於主陣眼旁,雙膝交疊,雙手置於腿上,香囊置於掌心。係統界麵仍在運轉,全域監控未曾中斷。他的呼吸緩慢而深長,整個人如同融入夜色,看似靜止,實則每一寸感知都繃至極限。
天邊最後一絲光亮消失。
星辰浮現,冷冽如刀。
婉清忽然偏頭,看向東麵山脊。那裡本應空無一物,但她察覺到一絲極其微弱的氣流擾動——不是風,也不是鳥掠,更像是某種龐大存在正在緩緩移動。
她未出聲,隻將寒絲重新纏上手腕,指節微扣。
洛塵依舊閉目,但放在香囊上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青鸞口中的香葉,無聲脫落,懸停半空,葉尖朝東,微微顫動。
遠處,一座荒廢的祭壇上,黑袍獵獵。玄陰老祖立於石柱之間,權杖頓地,骷髏圖騰緩緩睜開雙眼。他仰頭望向聯盟方向,嘴角咧開,陰風自喉間湧出,吹得四周枯草儘折。
“辰時三刻。”他低語,聲如砂石摩擦,“我要你親眼看著,香爐焚儘,道侶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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