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指揮殿外風聲低回。洛塵站在調度房東側偏閣的陰影裡，指尖輕撫香囊表麵微顫的紋路。那瓶無色香劑靜靜置於案台角落，瓶身泛著極淡的金光，如同呼吸般明滅不定——偽命替身香已激活，隻等獵物入網。
子時三刻，門縫無聲滑開一線。
一道身影悄然潛入，腳步輕得幾乎不驚動塵埃。那人直奔案台，從袖中取出一枚幽藍符令，在台麵劃出一道扭曲光痕。低語隨之響起：“陽晶石已轉至北嶺舊窖，明日午時前完成第三次汙染。”
洛塵眸光一凝。
係統界麵在識海瞬間展開，數據流飛速滾動。偽命替身香完整記錄下對方靈脈頻率、氣息波動與密語內容，連吐字節奏都未遺漏。他悄然後退，身形融入廊柱暗影，未留一絲靈氣痕跡。
次日清晨，指揮殿內眾執事齊聚。
陽光透過高窗灑落，映照在沙盤上那條藍線邊緣。洛塵立於中央，銀發垂肩，紫眸沉靜。他抬手示意，兩名守衛押陳衡入殿。此人麵色蒼白，目光遊移，卻強作鎮定。
“昨夜你去了調度房？”洛塵開口，聲音不高，卻壓住了所有雜音。
“屬下……例行巡查。”陳衡低頭，“醜時交接，簽了名便離開。”
洛塵輕輕一笑，指尖拂過香囊。
金紋流轉間，投影浮現——正是昨夜偏閣內的畫麵：陳衡俯身施法，符令亮起幽光，口唇開合，清晰吐出那句密語。殿內一片死寂。
緊接著，一股極淡的香氣彌漫開來，似有若無，觸鼻即散。真言幻香已霧化釋放。
陳衡額角忽然滲出細汗，呼吸變得急促。他的手指微微抽搐，喉結上下滾動，像是被無形之手扼住咽喉。
“你說你隻是巡查。”洛塵緩步走近，“可為何你的靈脈頻率，與三次異常調度令完全吻合？八成匹配度，不是巧合能解釋的。”
陳衡嘴唇顫抖，想要開口，卻被體內驟然升騰的壓力逼得跪倒在地。
“你沒有被控製。”洛塵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是自願的。否則，不會選擇在換崗間隙行動，也不會精準避開巡防節點。你在為誰做事？”
“我……我不知道！”陳衡嘶喊出聲，冷汗浸透衣襟。
話音落下刹那，他脖頸青筋暴起，瞳孔劇烈收縮。真言幻香正放大他每一絲謊言帶來的生理反應，心神幾近崩潰。
洛塵不再追問，隻將係統解析出的靈脈殘留圖譜投射於空中——那股夾雜腐香的氣息再度浮現，雖微弱，卻帶著某種熟悉的陰寒特質。
“這不是第一次了。”他淡淡道，“三年前南嶺村失蹤案，檔案曾被人調閱。記錄無署名，但殘留靈息與此極為相似。你背後的人，早就開始布局。”
陳衡渾身劇震，終於崩潰。
“是……是一名灰袍使者！”他聲音發抖，“他在北嶺舊道儘頭的廢棄祠堂接頭，說隻要拖延聯盟備戰進度，就能保我家人性命！他說……說你們根本擋不住‘祂’降臨！”
殿內眾人嘩然。
洛塵神色不變，隻低聲問：“他還說了什麼？”
“他說……儀式需要純淨陽氣導引，童男精魄隻是引子，真正要喚醒的，是‘門鑰’本身。”陳衡眼神渙散，“而那個人……已經活了太久，藏在這片土地的陰影裡，等著回歸。”
話音未落，香囊忽地一震。
係統提示浮現：【檢測到高階禁製反噬痕跡，來源指向北陵殿地下三層】。
洛塵眸光微閃。他知道，這已不隻是一個內奸的問題。幕後之人不僅設下了反窺探禁製，更早已預料到他們會追查至此。這場博弈，從一開始就被對方看穿了節奏。
但他不在乎。
因為他現在掌握了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