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時,石台刻痕的微光尚未完全消散,洛塵指尖的淡金符文已悄然流轉。他沒有動,目光順著那道香氣線望去——它在空中微微震顫,如同被無形之手撥動的琴弦,直指密林深處。
“彆出聲。”他低語,聲音幾不可聞。
陳岩與丙立刻屏息,各自退向兩側岩石後方。地麵依舊鬆軟,但此刻每一步都可能觸發生死變數。洛塵單膝跪地,掌心輕貼泥土,係統界麵無聲展開:【檢測到五處壓力感應節點激活,地下存在金屬樞軸群,推測為聯動式古陣】。
他緩緩閉眼,靈識沉入地脈。
刹那間,無數細微震動自掌心傳來,如蛛網般延展。那些機關並非雜亂排布,而是以某種韻律嵌入地形走勢之中,仿佛整座山穀的呼吸節奏都被編入了殺機。
“是活陣。”他睜眼,瞳孔邊緣泛起琉璃色澤,“隨人而動。”
話音未落,他猛然抬頭。
前方三丈處,一塊看似尋常的青石邊緣,正以極緩慢的速度下沉。無人踩踏,卻已啟動。
“退!”他低喝。
幾乎同時,兩側林木驟然裂開縫隙,銀光破空而出——數十支細箭自暗處激射,箭尖泛著幽藍冷芒,顯然是淬了劇毒。破風之聲尖銳刺耳,劃破寂靜。
洛塵袖中香囊一震,一層薄霧瞬間升騰,在身前凝成半透明屏障。最先襲來的三支箭矢撞上霧牆,竟如陷入寒冰,速度驟減,旋即停滯空中。
他借勢撲倒,翻滾避讓後續箭雨。指尖劃地,兩枚香丸迅速彈出,精準落入箭矢射出的孔洞周圍。藥丸落地即融,化作一圈肉眼難辨的氣旋,纏繞於機關入口。
【滯靈香·生效】。
箭矢發射頻率明顯遲緩。
頭頂藤蔓忽然炸裂,一片赤紅粉塵灑落。洛塵眼角一抽,認出了這東西——【焚心燼】,遇空氣自燃,沾膚則焦,專封退路。
“彆吸氣!”他低吼,反手拍向香囊,一團濃白霧氣噴湧而出,迎著粉塵擴散開來。霧中夾雜著清冽氣息,正是【凝霧香幕】的改良版,不僅能阻隔毒素,還能短暫壓製燃燒反應。
火圈未能成形,隻在地麵留下幾縷焦黑痕跡。
“你沒事吧?”陳岩從石後探出身,雷葫蘆已在掌心旋轉蓄力。
“無礙。”洛塵站起,拍去肩頭殘灰,眼神未離林間,“但他們不想讓我們往前走。”
丙蹲在另一側,指尖撫過一株被箭矢削斷的矮草,眉頭微蹙:“這些花……不對勁。”
洛塵走近,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那株草本應枯萎,可斷口處卻滲出淡紫色汁液,在陽光下泛著微光。更奇異的是,周圍的機關箭矢竟全都繞開了這片區域,哪怕枝葉伸展至觸發點上方,也未曾引發任何反應。
他蹲下,取出一隻玉瓶接住滴落的汁液。係統提示浮現:【檢測到‘幽曇幼株’體液,具備靈波屏蔽特性,推測為機關識彆標記】。
“原來如此。”他低聲,“這陣法不是為了殺人。”
“是為了護花。”
陳岩皺眉:“你是說,這些機關把幽曇花當成了核心?”
“不止是核心。”洛塵站起身,目光掃視四周,“它是眼睛。”
他抬手,指尖符文再閃,啟動係統全息重構功能。識海之中,過去十息內的攻擊軌跡逐一回放。箭矢、粉塵、陷阱板——所有路徑都在有意避開三株散發紫暈的矮草,仿佛它們是不可侵犯的聖物。
而香氣線所指方向,正是其中一株最為旺盛的所在。
“機關中樞必在主花附近。”他說,“隻有接近它,才有可能找到關閉陣法的節點。”
“那還等什麼?”丙握緊刀柄,“直接衝進去?”
“不能硬闖。”洛塵搖頭,“這陣法能感知靈力波動,也能分辨腳步輕重。剛才若非步虛香珠壓住了我們的氣息,第一波攻擊就會是連環爆裂。”
他取出一枚新製的香水瓶,瓶中液體近乎透明,隻在光線下顯出極淡的銀紋。這是他剛剛用月照砂與地脈髓調和而成的【引靈露】,專用於模擬植物自然靈頻。
“我來試一次。”他說,“你們留在這裡,隨時準備接應。”
“太危險。”陳岩道,“讓我替你——”
“你是雷屬性。”洛塵打斷,“剛恢複不到三成,一個不慎就會激怒整個陣列。”
他不再多言,將香水輕輕噴灑於雙靴底部。藥霧滲透鞋底,與泥土接觸瞬間,竟泛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