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儘頭的斜坡下方,是塌陷的廚房廢墟。三人匍匐在通風口邊緣,誰都沒有動。
斥候低頭看著手腕內側那道紅線。它比剛才更清晰了,像是滲進了皮膚表層。他用指甲輕輕刮了一下,沒有留下痕跡。
疤臉隊長壓低聲音:“你中了什麼?”
斥候沒回答,從香囊裡取出一小撮灰白色粉末,撒在紅線周圍。粉末接觸皮膚的瞬間泛起微弱青光,隨即熄滅。
“蝕心蠱引咒。”他說,“標記類符術,隻要移動超過十步就會激活預警。”
另一名隊員立刻握緊武器:“那就不能走原路了。”
疤臉隊長盯著出口方向。碎石半掩著通道末端,外麵光線昏暗,風吹進來帶著焦木味。他們原本計劃從這裡進入小巷,但現在不能再冒險暴露身形。
“改道。”他說,“破牆進側巷,縮短停留時間。”
另一名隊員點頭,取出一顆米粒大小的珠子貼在岩壁上。這是洛塵給的“無聲震砂珠”,能引發局部震動而不發出聲響。他用刀背輕敲一下。
上方浮土開始滑落,碎石緩緩移開出口。過程安靜得幾乎聽不到動靜。
斥候第一個滑下斜坡。落地時他迅速翻滾兩圈,右手拋出一枚圓形小球。球體撞地即碎,騰起一團濃霧,瞬間遮住整個塌陷區。
疤臉隊長和另一名隊員緊隨其後跳下。三人靠牆站定,等待視線恢複。
霧氣散得很快。四周堆滿燒毀的梁柱和破碎陶罐,角落裡有一口翻倒的鐵鍋。地麵潮濕,腳踩上去會留下淺淺印痕。
斥候蹲下身,手指掃過地麵。泥土中有極淡的香氣殘留,和之前在靜室聞到的“蝕心甜露”相似,但濃度更低,像是故意布置的氣味陷阱。
“他們在等我們出來。”他說,“這味道不是自然擴散,是人為灑過的。”
疤臉隊長看向東南方。那邊有條斷裂的走廊通向主殿區域,靈力波動密集。如果敵人設伏,主力一定在那個方向。
“走西北。”斥候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羅盤。指針微微顫動,指向一堆倒塌的石牆縫隙,“那邊有條殘垣通道,能繞到排水渠入口。”
三人貼著牆根前進。每一步都放得很輕。倒塌的木梁成了天然掩體,他們交替掩護,緩慢推進。
行至中途,疤臉隊長忽然停下。他摘下腰間的翡翠香囊,打開一個小隔層,撒出幾粒黑色細屑。這些是“隱蹤熏屑”,專門用來乾擾嗅覺係追蹤獸。
屑末飄落地麵,融入濕泥中,散發出一種類似腐葉的氣息。
“往前二十步就是殘垣缺口。”另一名隊員低聲說,“過了那裡就能進暗渠。”
斥候走在最前。他靠近缺口時抬手示意暫停。外麵巷口有光影晃動,像是火把照過來的反光。
他從懷裡取出一顆黃豆大小的珠子,表麵刻著細密紋路。這是“回音香bead”,能在投擲後捕捉遠處回聲變化。
他將珠子黏在一塊斷石上,輕輕一彈。
珠子滾入巷口,在石板上發出輕微碰撞聲。
幾息後,遠處傳來腳步聲。不是一對,而是兩組節奏不同的踏地聲,間隔約半步。
“兩個人。”斥候收回手,“守在外麵,等著有人衝出去。”
疤臉隊長皺眉。正麵突圍已不可能。他們必須繞行排水渠,雖然路徑更窄,但至少避開明哨。
“退回陰影。”他下令,“走暗渠。”
三人迅速後撤五步,躲進一處傾倒的灶台背後。斥候掏出青銅片,再次確認方向。上麵的光紋穩定指向西北角一條地下通道。
另一名隊員檢查腰間裝備。香器隻剩最後一個共鳴珠,刀刃有輕微卷口。他的右手舊傷又開始發麻,但他沒說話。
疤臉隊長看了眼斥候懷中的防水絹布。情報還在,未受潮,也未被探測。
“準備行動。”他說,“一旦進入暗渠,不要停,一直往前。”
斥候點頭,率先爬向殘垣後的裂縫。這條縫僅容一人通過,裡麵漆黑一片。
另一名隊員緊跟其後。疤臉隊長斷後,臨進前最後掃視了一圈廚房廢墟。
火把的光已經移到巷口邊緣。有人影站在外麵,披著黑袍,手裡握著一根短杖。
他沒多看,鑽入裂縫。
內部通道狹窄潮濕,腳下是滑膩的青苔。牆壁滲水,滴落在肩頭時冰冷刺骨。三人隻能彎腰前行,速度比預想慢得多。
爬了約十五丈,前方出現岔口。左邊通道更深,底部有水流聲;右邊則向上傾斜,似乎通向地麵。
斥候停下,舉起羅盤。指針劇烈晃動,無法判斷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