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勁低下頭,聲音有些猶豫:“悠悠,你是不是——”
“陳勁,你閉嘴!”許芸猛地打斷他,眼底的怒意幾乎要溢出來。
陳悠悠卻意外地冷靜,她盯著父親,字字清晰:“爸,既然你不信,那報警吧。到底是誰推的我,讓警察來調查。”
“你這丫頭,自己家的事情,乾嘛還要麻煩警察?”陳母立刻急了,聲音尖利。
“在門口,是隔壁的劉叔叔先把我扶起來送到醫院,然後幫我打電話給爸爸。劉叔叔就是目擊證人。”陳悠悠的聲音雖弱,卻透著一種倔強。
許芸聞言,立刻接話:“好,媽媽這就報警。”
“許芸,你還嫌事情不夠亂,是吧?”陳勁的臉色已經沉下來。
“就是,這丫頭不是沒事嗎?”陳母緊跟著說。
“悠悠沒事,是她運氣好。”林寧遠冷聲開口,目光銳利,“不代表傷害她的人,可以連個道歉都不說,還故意推卸責任。”
“姐夫……”陳勁看了林寧遠一眼,神色有些局促。
林寧遠卻沒有移開視線,語氣沉穩而帶著壓力:“今天這事,咱們必須說清楚。要麼你帶著你侄子來給悠悠道歉,要麼就按悠悠說的——報警,查清楚。”
陳勁的喉結動了動,嘴唇翕動幾下,卻沒有立刻回答。
那副躊躇不定的模樣,讓林寧遠心裡那股壓著的火更是“騰”地一下往上躥。
他深吸了一口氣,按下怒意,轉頭看向許芸,語氣比方才緩了一些,卻篤定有力:“小芸,前段時間我跟大哥聯係上了。大哥雖然不在國內,但有你二姐跟我在,絕不會看著你跟悠悠受任何委屈。”
這話一出口,許芸的眼眶立刻又紅了,眼淚險些奪眶而出。
林寧遠隨即又轉向陳勁,眼神沉如夜色:“陳勁,如果嶽父還在,知道你這麼對小芸,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這話直戳陳勁的心口,他臉色“唰”地一白,連忙擺手:“姐夫,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哪能不心疼她們娘倆,就是……”
“就是舍不得讓你侄子受責罰,是吧?”林寧遠冷冷接過他的話。
病房裡一時靜得連輸液管裡藥液的滴答聲都清晰可聞,空氣壓得人透不過氣。
陳母見今天這事兒沒法糊弄過去,心裡也有數,立刻換了副腔調。
她是典型的欺軟怕硬,瞧林寧遠這陣勢,知道硬頂沒好處,立馬鬆了口:“我說,親家,都是一家人,你彆為難阿勁了,我讓鵬鵬來給丫頭道個歉。”
話音一轉,她又抹了把眼角,歎氣道:“但是啊,親家,咱也得講些道理。我是阿勁的親娘,一個人含辛茹苦,把他兄妹三人拉扯大,哪容易啊?”說著說著,眼淚就跟斷了線似的掉下來。
“現在我兒子有點出息了,我還不能到城裡來享幾天清福嗎?我都這把年紀了,搬到兒子家裡住,還要看兒媳的臉色?親家,你給評評這個理。”
她說到“看兒媳臉色”時,聲音明顯拔高了些,帶著委屈也帶著試探。
這話說出來,不僅是在給自己博同情,也是在暗暗給許芸施壓,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子。
她心裡盤算著,隻要把自己苦情的一麵亮出來,再把身份擺在那兒,也許林寧遠就不會繼續追著這件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