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知道,僅憑自己,是沒有辦法讓周譯放棄高考的。可她更清楚,一旦周譯真的考上了大學,尤其是去了北京,那麼從此以後,這個男人就徹底跟她沒有關係了。
想到這裡,李麗心裡湧起一股焦急,眼神更是陰沉。
前世的周譯沒有參加高考,他依舊憑著膽識與眼光,在商場上一步步攀升,最終成了人人仰望的商界大佬。
她必須做點什麼。
不久前,李麗從周家的大嫂李秀秀口中套出了些消息。周父周母根本不知道周譯已經報了名。李麗眼睛一亮,當即心生一計。
那日,她特意拎了一籃子雞蛋——在這個年代,雞蛋可算是稀罕物,尤其是對李秀秀這種要操持柴米油鹽的婦人來說,簡直比什麼都實在。
李麗把雞蛋放到李秀秀手裡,順勢歎氣,裝作不經意地說道:“秀秀姐,你知道嗎?周譯偷偷報了高考。你公婆要是知道了,肯定得氣壞吧?你想啊,他要是真走了,這家裡以後,孝敬老人的事,就全靠你跟姐夫了。”
李秀秀捧著雞蛋,眼神閃了閃。她心裡當然明白李麗這番話的用意,這丫頭對周譯,一直沒死心。
但李麗出手大方,李秀秀想起分家的時候周譯的態度,她心裡就窩了一肚子火。如今李麗送上門來,讓她順勢給周譯添個絆子,何樂而不為?
等周母知道周譯要去高考,肯定會大發雷霆,到時候,她隻需在旁邊添一把火,就能看好戲了。
李秀秀下班後,從鎮上回到秀水村周家。一路上,她心裡盤算著該如何開口,把李麗交代的事巧妙地遞出去。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她特意沒告訴丈夫周評,打算自己先來探一探周母的口風。
推開院門時,院子裡靜悄悄的,雞窩裡偶爾傳來撲騰聲。周父和二房周證兩口子還沒從地裡回來,屋子裡隻有蒸汽嫋嫋,熱氣混合著饅頭香氣彌漫出來。
周母正彎腰守在灶台前,不停地往鍋裡添柴火。聽見動靜,她抬頭一看,見是大兒媳進來了,笑著說:“喲,秀秀來了,正好啊,我正蒸饅頭呢,等一會兒蒸好了,你回去的時候捎點,給你們幾個孩子墊墊肚子。”
李秀秀忙應聲:“哎,謝謝娘。”
她放下手裡的布包,走到灶台邊,袖子一挽,就順勢替周母揉起了案板上的麵團。
兩人並肩忙活著,氤氳的蒸汽讓廚房裡熱得額頭直冒汗。
李秀秀揉了會兒麵,像是隨口問起:“娘,最近有老四的消息沒?他這段時間咋一點影兒都沒有?”
周母一聽,臉色立馬就拉下來了,手裡的動作都頓了頓,冷哼道:“哼,自打分了家,他就沒回來過。那個沒良心的,光知道心疼外人,不記得我跟他爹,提他作甚!”
李秀秀眼睛轉了轉,見火候差不多,才慢悠悠地開口:“娘,我聽人說啊,老四報了高考。”
“高考?”周母皺眉,滿臉的不解。她並不明白高考是啥。
李秀秀耐心解釋:“高考,就是考大學。老四報的是北京的大學,要是考上了,就得去北京念書。念完書,多半也就留在北京,不回來了。”
這回,周母徹底聽懂了。她手裡的麵團啪地一聲重重砸在案板上,整個人漲紅了臉。
“好你個老四!原來還是惦記著去北京找那個狐狸精!我辛辛苦苦拉扯他大半輩子,他說走就走?”
李秀秀愣了下,沒想到周母反應會這麼激烈。
剛想勸兩句,就聽周母越說越氣:“那個狐狸精算什麼東西?現在還敢把我兒子拐走?不行!絕對不行!”
說到這兒,周母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急急轉過頭來拉住李秀秀的手:“秀秀啊,你主意多,你快替娘想想法子啊,千萬不能讓老四去北京!要是去了,他就是那狐狸精家裡的上門女婿了,將來還指望他孝順我跟他爹?做夢!”
李秀秀一臉為難地搖頭:“娘,這……老四都多大的人了,你跟爹都攔不住,我哪裡管得了他呀?”
周母一拍大腿,眼睛裡冒著火氣,咬牙切齒地說:“不行!他絕對不能去北京!隻要我這口氣還在,他休想!”
“秀秀,你是怎麼知道老四他要去北京的?”周母揉著胸口,聲音帶著顫。
李秀秀眼睛一閃,壓低聲音道:“是麗麗告訴我的。娘,您可千萬彆怪麗麗多嘴,她心眼好,也是為了咱們家好。”
周母一聽,眼角的褶子抖了抖,歎了口氣,卻還是點點頭:“行,好賴我還是知道的。秀秀,替我謝謝麗麗那孩子,這份情,我記下了。”
說到這兒,她猛地直起腰,眼神裡閃著狠勁兒:“不行,我明天就去縣裡找他!我非得當麵問清楚,他是不是要丟下他爹娘,跟那個狐狸精跑北京去!”
李秀秀心頭一緊,忙攔住:“娘,您彆急啊。”
她想起前些日子,丈夫周評無意間說起,老四在縣裡差點惹出大事,結果沒兩天人就出來了。後來聽三妹周語說,老四這陣子根本不在縣裡,而是去了北京。
權衡片刻,李秀秀還是開口了:“娘,您跑去縣裡怕是也找不著人……聽說,老四現在不在縣城,他……他這段日子,都在北京。”
“什麼?!”周母猛地一愣,臉色一下子煞白。下一刻,她兩眼一翻,差點沒站穩,整個人直往後仰去。幸虧李秀秀眼疾手快,把她扶住。
“娘!娘您慢點兒!”
周母捂著心口,喘著粗氣,氣得渾身發抖:“好啊,感情他早就去了北京!還瞞著我,原來是守著那個狐狸精去了!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兒子,就這麼被人拐走了?!”
李秀秀連忙安撫:“娘,您先彆急,您要是氣壞了身子,可就更不值當了。老四就算在北京,現在不是還沒考上大學嘛?等他高考那天,自然得回來考試,到時候再想辦法也不遲。”
周母還是氣得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她顫抖著手重重拍了拍心口,眼神裡滿是狠意:“不行,這事兒,我得好好想個法子!絕不能讓他被那狐狸精拐走!”